缪宣皺了皺眉:“我要的是靈台已經崩潰的修者,這在魔界天地關的散修裡并不罕見吧?我不要你的弟子。”
蒼歧早就料到了缪宣會有這一問,他笑道:“不必擔憂,我這弟子的天賦是無朽。”
無朽是魔族中頂尖的天賦神通之一,擁有這種天賦的魔修能做到死而複生,當然也有限定條件和代價在,但這些比起“不死”來說又算的了什麼呢?
難怪蒼歧會收下這麼一個弟子,又願意把他扔出來給他……
缪宣深知這一回是無法拒絕了,蒼歧想要他推衍出的功法,甚至舍得提供弟子作為能多次重複實驗的實驗體。
缪宣和蒼歧所達成的默契就是這個——缪宣手中有未測驗過的修煉功法,而蒼歧能提供給他适合的魔族修士。
原本缪宣想在小魚溪鑄金丹後再去會蒼歧,誰能想到這狗東西竟然先找上了門,也不知道他是憑的什麼定的位。
此時擂台上的比鬥已經快要繼續不下去了,小姑娘的木劍已斷,且渾身上下都是深淺不一的傷口,系統在缪宣的意識海中亂竄,就在缪宣正想去制止比鬥的當口,擂台上的魚溪先一步認了輸。
那狠戾的小魔修竟然也乖順地停止了乘勝追擊,可見是被囑咐過的。
缪宣松開了緊握着杯盞的手——要是蒼歧的弟子不願停下,他能立刻給這師徒倆各自開瓢。
“這女孩真不錯。”蒼歧像是沒看到缪宣的動作一般,徑自贊道,“行事有度,心性上佳,難怪你會收下這個弟子。”
稱贊是一回事,故意讓自己的弟子來拱火就是另一回事了。
缪宣不置可否,隻警告道:“離她遠一些。”
“這麼照顧弟子嗎?簡直是良師慈母的典範。”蒼歧失笑,“放寬心吧無名劍,在我看來,她隻是你的附屬物。”
*
吳魚溪下了擂台,跟着師父回到他們的落腳處,在得到妥善的治療和照顧後,又變回了白淨嬌軟的模樣。
她坐在梧桐木裡,揣着那兩隻灰球球,怔怔地撫摸着斷劍,回顧着方才的戰鬥。
“……好啦,别心疼你那柄木頭劍,接下來可就是我遭罪了。”胡五鬥竟坐在魚溪旁邊,不過他可沒有師父的關照,身上的傷口就這麼随意地暴露在外,一副狼狽可憐的模樣,“看着吧,你師父一定會在我身上找回場子的,你要怎麼出氣啊?”
吳魚溪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她還是下意識道:“你不用這麼說,技不如人,我并無報複的意思。”
胡五鬥隐晦地打量着這個人修,嘴上還在虛僞地盛贊:“啊呀,那可是我眼拙狹隘,原來您這樣人美心善!”
吳魚溪:“……”
難道魔族都是這樣的人嗎。
雖然沒有問,但吳魚溪已經大概猜到了胡五鬥和他師父的身份,既然她的師父允許了這兩人進入梧桐木的空間,胡五鬥的師父十有八九就是他們離開鏡閣後遇到的暗影——知情者,甚至是合作者。
魚溪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與魔修合作,更猜不到這和“立道統”有什麼關系,她現在能做的就是乖乖聽話,不要給師父添亂子。
梧桐木的空間再次打開,吳魚溪和胡五鬥同時看向來人,隻見他們的師父一同踏入這片天地,這兩人大概又達成了什麼交易共識。
蒼歧看也不看魚溪,隻随意找了片地方席地而坐:“梧桐木竟然被你開發使用到這種程度地步,程閥也得羞愧不如。”
缪宣一邊布陣一邊問道:“和你這個魔修有什麼關系?”
“不愧是鳳師曾經的居所,這裡的靈息竟然如此安定……”蒼歧避而不答,隻輕輕地掃了一眼弟子,“能在這裡修煉也不錯。”
胡五鬥頓時渾身就是一個激靈,他迅速地從地上站起身,快步走到缪宣身前,垂頭肅立,一副乖巧的實驗小白鼠模樣。
吳魚溪:?
缪宣:……
缪宣轉身瞪了蒼歧一眼,随後對胡五鬥溫聲道:“别怕,我隻是想要實踐魔族的修煉法門,都是最溫和的修煉方法,不會傷到你的,坐下吧。”
胡五鬥并沒有因此就被安撫,他蹑手蹑腳地坐到陣盤的正中央,滿臉的可憐相,那眯縫眼都睜大了一圈,就差在臉上寫上“楚楚可憐”、“闆上魚肉”、“輕一點好不好”以及“請大爺憐惜憐惜我這朵嬌花”……
缪宣:“……”
還沒來等缪宣說些什麼,一旁的蒼歧就失聲笑道:“夠了五鬥,無名劍可不吃這套,你師父我早就試過了。”
缪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