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青輕笑：“她是不是知道我是原書的作者？”

季尋青之前就有過這個猜想，隻是一直不想去驗證或者說對她來說江榆晚這個人更重要，其餘的她并不想去管，因為這些并不會影響她對江榆晚的感情。

可是事實卻是，江榆晚頻頻露出破綻，讓季尋青不得不去注意那些行為指向的可能，無法自圓其說的說辭仿佛引導着季尋青去将那層窗戶紙捅破。

歐歐原本以為季尋青猜到了，不過從季尋青的視角，幾乎是不可能想到主神那個層面上的，畢竟如果不是歐歐提前知道，她也不會知道主神會親自幹預。

對于它們這樣的跟随系統來說，主神幾乎是遙不可及的存在，而它們隻是最渺小的，最不值一提的，可以随時被代替的一串數據。

歐歐沉默許久沒有回答，但是這樣的沉默顯然已經從側面回答了季尋青的問題，季尋青垂眸不再問歐歐。

歐歐小聲問道：“宿主，你不要生氣。”

季尋青搖了搖頭：“我不會生氣，隻是這樣的感覺很奇妙。”

她一開始的願景已經達成了，江榆晚真正的覺醒了，不僅僅是這個世界的層面上，更是跨越了次元，江榆晚知道自己是創造她的人，現在對于季尋青來說，江榆晚和她是一個類型的人。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季尋青的整個三觀都在不斷的重塑，一開始她高高在上，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導者，掌握着世界的走向，狂妄的覺得自己可以憑借自己對劇情和人物性格的了解去随意改變世界。

但是當季尋青不再是那個局外人時，季尋青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被一種更為高階的力量推動着，逃不出一種名為命運的漩渦，無能為力的時候季尋青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也是某人筆下的人物。

後來季尋青漸漸融入在這個世界了，緊閉的内心和江榆晚，江覓她們産生了互動，有那麼一瞬間她會忘記自己曾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看着已經面目全非的劇情季尋青或許遺憾和痛心過，但是卻不後悔，因為她看見江榆晚逐漸從那個所謂的工具人的軀殼裡掙紮逃離。

她真實的感受到了本該屬于江榆晚真正的魅力，清冷溫柔而強大，不再是臉譜化的叙述，而是一件件展示在她面前的事情，所以季尋青才會心動，會忍不住靠近。

原本她隻是以為江榆晚隻是單純徹底擺脫了那個被操控的命運，但她沒想過江榆晚會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會知曉劇情，甚至是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其實季尋青隐隐有一種預感，或許她現在看到的也不是完全，但是内心卻在掙紮，勸自己不要再去探究，保持在這個狀态上是最好的，或許是不想去揣測江榆晚，又或許是出于什麼季尋青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總之季尋青有一種身處在大霧的感覺，四面沒有光亮，她能聽到江榆晚的聲音，但是江榆晚站在同樣的昏暗處，看着自己深陷霧霾，清醒而遙不可及。

如果是之前的季尋青，她一定會以極端的方式，逼迫歐歐或者江榆晚說出一切，她不允許自己活在一塌糊塗，甚至充滿隐瞞的世界。

但現在...季尋青不知道别的，但是能準确地感受到江榆晚給她的堅定不移，以及安全感。

所以出于對江榆晚的感情和對這個世界的感情，季尋青願意去做那個被瞞着的人。

可是偏偏又有那麼多引導，季尋青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主宰究竟想做什麼，是想讓自己知道嗎，那又為什麼處處隐瞞，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嗎，那又為什麼處處露出破綻。

季尋青輕揉眉間，感覺自己已經被逼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尤其是今天晚上，蘇渺渺的邀請像打開的潘多拉魔盒，無盡的欲望吸引着季尋青，隻需要今天晚上過去，激怒江榆晚，她就可以知道一切。

或者她不激怒江榆晚，那麼她們兩個還能像現在一樣在暧昧期裡甜蜜，甚至在一起也指日可待。

一邊是安穩的幸福，一邊是她所想知道的真相。

如何抉擇，全在今晚，季尋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在沙發上坐下，擡頭看了一眼時間，拿過手機，上面躺着江榆晚十分鐘前發的消息：尋青，今晚可以和你一起吃飯嗎。

季尋青放下手機，目光掃到了江榆晚死皮賴臉硬要她擺在客廳的照片，季尋青盯着那張照片，眸光細細掃過照片，江榆晚那張熟悉的臉越來越陌生，仿佛變成了自己以前的臉。

兩人的臉一樣，但是氣質完全不一樣，所以看上去還是可以分辨出是不同的兩個人。

不知道看了多久，季尋青才收回了目光，打開手機點進微信的界面，上面是蘇渺渺的定位消息，下面是江榆晚的邀請。

歐歐不忍心看，顯然它也知道季尋青的選擇意味着什麼，幾番猶豫，歐歐還是決定再問一次：“宿主，其實有時候難得糊塗。”

季尋青突然笑了一下，反複說道：“難得糊塗...好一個難得糊塗啊。”

季尋青突然在那一刻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久違的叛逆，當初的她全然不顧系統的命令也要拒絕pua江榆晚的任務，讓江榆晚覺醒，難道現在就要被馴服嗎？

季尋青忍俊不禁：“歐歐，我都懷疑你每次勸我到底是在勸我還是在刺激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哪個方向的。”

歐歐沒有說話，季尋青想，她知道答案了。

季尋青在手機上敲敲打打，按下發送鍵，将手機息屏以後，往卧室裡去了。

另一邊......

一個女人收到了一條消息，收到消息的人卻在看到的那一刻頃刻臉色冰冷，眉間止不住的煩躁宣告着主人不佳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