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羞……什麼?”孟則以為自己聽錯了。
趙知頤:“不用怕吓到我,以後阿姨要是想見我,我還是可以來的。”
隻要孟則願意打錢,那什麼都好說。
孟則:“……”
他一直知道趙知頤愛錢,但以前好歹還裝一下,現在卻是裝都懶得裝一下了。
病房門被人打開,護工滿臉焦急:“阿則,醫生說夫人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可能還是……還是……”
孟則冷聲道:“我進去……”
“别!”護工連忙攔住他,“夫人發病的時候隻認識餘述恩,誰靠近都會被攻擊,上次你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不要再嘗試了!”
她幾乎是哀求的說:“叫餘述恩來吧。”
“……”
孟則手指骨節咔嚓作響,他一拳砸在牆面上,留下幾道殷紅血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拿出手機打電話。
餘述恩聲音平靜:“你媽犯病了?”
孟則沒說話。
“也隻有這件事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餘述恩半點都不着急,慢條斯理的說:“要我過去也可以。”
孟則冷冷道:“你的條件。”
餘述恩說:“求我。”
随着兒子年紀的增長,餘述恩身為父親的權威不斷被挑戰,但他并不着急。
隻要孟荞還活着,他手裡就永遠握着孟則的軟肋,讓孟則往東,他就絕對不敢往西。
趙知頤清楚看見孟則骨節上血珠滴落,濺在地面,像是開了一朵暗紅色的花。
然而他聽見孟則喑啞至極的聲音:“……我求你。”
餘述恩笑起來,頗為心滿意足:“我看完這份報表就過去。”
“……她現在情況很不好!”孟則咬牙。
“又不會死。”餘述恩冷漠的說:“着什麼急。”
話音未落,他已經挂斷了電話。
孟則直接将手機砸了出去。
護工對這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不敢說話,隻有趙知頤慢慢上前,将摔成了兩半的手機撿起來看了看,“啊,徹底壞了。”
護工小聲說:“知頤,你勸勸阿則。”
趙知頤指着自己:“我嗎?”
護工:“你們是夫妻,他肯定聽你的,趕緊帶阿則去處理傷口吧,我看血都已經凝固了。”
趙知頤覺得孟老闆那麼大方,就算是走過場,他也得關心兩句,便伸手拉了拉孟則的衣角,“孟則?”
孟則轉眸。
“去清理一下傷口。”趙知頤指指他的背,皺起鼻子:“你血液裡的信息素很沖鼻子,我要被熏暈了。”
孟則:“……”
孟則說:“抱歉。”
“抱歉有什麼用。”趙知頤拽着孟則的衣角往樓下走,“這裡應該有能處理外傷的醫生吧?”
護工高聲道:“有有有!我已經聯系了鄭醫生,下樓就能看見醫務室!”
趙知頤領着孟則進了醫務室,鄭醫生看見孟則,都熟悉的不行了,畢竟他來一次受一次傷,問:“這次傷的哪兒?”
趙知頤把孟則轉了個面給醫生看:“後背,傷的挺嚴重的,流了好多血。”
鄭醫生沒看傷口,先看了趙知頤一眼,眼睛一亮,上前半步:“這位美麗的先生,你是……”
孟則冷着臉道:“我老婆。”
年輕有為面容俊美的鄭醫生立刻興緻缺缺:“哦,你老婆啊,過來坐吧,衣服脫了我看看。”
趙知頤說:“他衣服都被傷口黏住了,脫不了。”
他話剛說完,孟則就已經硬生生将布料從傷口上扯下來了,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趙知頤:“??”
“他很耐操的。”鄭醫生笑眯眯的說:“不用擔心他。”
孟則:“你遲早會為你這張嘴付出代價。”
“嗯哼。”鄭醫生道:“真有那一天再說吧。”
孟荞那一下打的很重,孟則後背有一大片淤青,還有被碎片劃出來的傷口,血肉模糊的樣子看着都讓人打冷戰。
鄭醫生雖然為人輕佻,手腳卻很麻利,很快就将傷口處理好了,而後拿出一堆東西跟趙知頤交代:“以我對孟則的了解,他是不肯遵醫囑乖乖去醫院換藥的,這些藥早晚各換一次,敷在傷口上,然後纏上紗布就行,等傷口結痂就不用繼續換藥了,然後要注意,最近不要幹力氣活兒,不要過度勞累,最好忌口……”
“等等。”趙知頤打斷醫生:“這些你不是應該跟孟則說嗎?”
“他不會遵醫囑的。”鄭醫生歎氣,“我以為他會比較聽你的?”
趙知頤:“你的錯覺。”
“哈哈,好吧。”鄭醫生用筆頭敲敲桌面,“孟則,聽見我剛剛的話了嗎?”
孟則沒有搭理他,穿上衣服往外走,趙知頤跟鄭醫生個道别,追上孟則:“你們是朋友嗎?”
“不熟。”
趙知頤笑了笑:“你們關系不錯的樣子。”
孟則腳步停住,“怎麼看出來的?”
“畢竟不是誰都有膽子跟你開玩笑。”趙知頤越過孟則,按了電梯,轉頭看着他,“大家都會比較害怕你吧?”
“嗯,你以前也很怕我。”
趙知頤:“現在也很怕……電梯到了。”
電梯門打開,餘述恩和餘桃就站在裡面,氣氛瞬間僵硬起來。
“你來幹什麼。”孟則冷硬的問。
“我我我我我……”餘桃哆嗦道:“我聽說孟阿姨出事了,就和爸爸一起過來看看……”
想起什麼又連忙擺手:“我就在外面!我不進去的!”
趙知頤假裝自己是個透明人,偏偏餘述恩道:“知頤,今天吓到了吧?”
“還好。”
餘述恩點點頭:“孟荞這樣已經很多年了,她總是想回家裡住 ……這種狀态,要是回了家,我們豈不都要膽戰心驚?”
“一大把年紀了,還是這麼任性,絲毫不為他人考慮。”
“說夠了沒有。”孟則盯着餘述恩。
餘述恩挑起眉,“怎麼,不是你求我來的嗎?要是不想聽,我現在就可以走。”
趙知頤抓住孟則的手,輕輕搖頭,幸好電梯已經到了,趙知頤立刻拉着孟則出了電梯,脫離那窒息的氛圍後,趙知頤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還握着孟則的手,他趕緊松開,輕聲說:“不好意思,一時情急。”
“沒事。”孟則已經壓下了怒火,側開頭沒去看趙知頤的眼睛。
手指卻緩慢摩挲了一下,好像指尖還殘留着Omega肌膚柔軟的觸感,又似乎帶着絲絲縷縷的香氣。
趙知頤已經上前在跟餘桃說什麼,孟則緩緩擡起手指,放到鼻尖輕嗅了一下。
沒有橙花的冷香,那隻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