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其玉氣定神閑地站在那兒,也不準備再有動作,一雙眼睛隻仍死死盯着吳義正。
好像對方隻要一有動作,他就會動。
這樣,吳義正根本無法給無皮人幫忙。
那些鬼怕鄭燕峤怕得要死。
吳義正明白了賀其玉的意圖,冷哼一聲:“天真!”
他沾了沾自己的血液,從懷裡掏出一個木偶在上面寫寫畫畫。
他以為他能拖住他?可笑!可笑至極。
吳義正準備讓受他控制的鬼魂全部都過來,不能把對方弄死,也要把他給吓個半死。
鄭燕峤留下了保護又能怎麼樣,他豁出這條老命也要讓師父高枕無憂。
吳義正第二次接近企圖接近賀其玉時,從他的父母口中得知他異常怕鬼。
他這裡的鬼可隻會多不會少。
賀其玉神情淡淡地看着他,在無人之注意時,他活動了沉重的雙腿,一點點平移。
趁他做這些時,賀其玉動了,他的視線轉了轉,準備尋找一個趁手的利器。
賀其玉克服所有疼痛,快步走到先前不願意觸碰的牆壁旁。
他緊緊挨着牆壁往前走,這樣一來可以省不少力,快要到刀掉落的位置旁時肩膀上忽然一重,桀桀的笑聲在耳側響了又響。
他目光顫顫,有些猶豫要不要回頭,不安的感覺完全遮蓋住心頭。
賀其玉手指顫抖,還是準備不去看,去拿地上的刀,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剛要伸出手去夠,黑影在眼前撲過來,視線完全被遮蓋住,被迫去往餘光的一點亮色處看,一個長發紅舌的頭顱壓在一側的肩膀上,沒有嘴唇、沒有牙齒,隻有一條空蕩蕩的舌頭懸于口腔。
賀其玉神情劇烈變化,他剛想尖叫,又生生忍住,鄭燕峤還處于危機當中,他不能讓他分心。
賀其玉不知道的是,在吳義正對他下手的那刻他就已經察覺到,他已經完全陷入了一個癫狂的狀态,瘋狂地對無皮人使着殺招。
賀其玉深深吸了一口氣,快速轉動腦子,緩緩詢問:“你們還有自己的神智嗎?”
他沒得到答案,顯然,這些鬼魂都在吳義正和無皮人的控制之下。
“你們一直都被吳義正奴役驅使,也很想獲得自由吧?”他緩緩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答應你們,我會幫助你們重獲自由,隻要你們不為虎作伥。你們應該也不是全無思考能力吧。”
賀其玉的話隻讓他們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動搖,他的話音還沒完全消失,剛剛遮蔽視線的黑影此刻纏住了他的脖子,勒得他不能呼吸,也說不了話。
這鬼顯然知道他不能殺了賀其玉,快要瀕臨死亡時才将他松開。
賀其玉蹲下身,劇烈地喘息,他必須得想到辦法,甩開眼前的兩個鬼。
現在隻有兩個,吳義正叫來的肯定不是隻有兩個,鬼的數量會陸陸續續地增多。
他得速戰速決才行。
賀其玉陷入思考,鬼算是什麼呢。
他是人。
他們隻是兩種不同的存在形式,他憑什麼害怕他們。
隻要不怕他們,隻要不怕,就一定可以克服眼前發生的一切。
管他們是什麼東西。
他不怕,他一點兒也不怕。
他的鄭燕峤也是鬼,他不怕他,也不會怕任何其他的鬼。
他會勇敢地面對一切。
賀其玉深深吸了口氣,目光直視長發紅舌鬼,就連那黑影現了形,露出焦黑、沒有面目形狀地軀體,他也沒有再露出恐懼的神色。
他瞪着雙眼直直地往前走,長發紅舌鬼剛想使力纏上去,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擊飛,瞬間化為一團煙灰。
焦黑鬼見狀,想跑路,自身卻沒有半點控制力,被吳義正操縱着又重新開始攻擊賀其玉,最後,他也落得了一樣的下場。
賀其玉握住近在咫尺的刀,而這時候,吳義正也到了眼前。
賀其玉從沒傷害過任何人,但非人的東西除外,他神色堅毅地朝吳義正劈過去,一擊沒中,吳義正也用了全力,準備不管不顧地殺了賀其玉。
賀其玉哪能會讓他得逞,他閃身躲過,貼着牆壁,伸手抓住燃燒的壁燈,直接幹脆利落地往他的頭上砸去。
驟然驚起的聲音落下。
吳義正被砸的頭破血流,火芯落在他的衣服上,冒起熊熊烈火,他冒出尖利的叫聲,跌跌撞撞地四處亂跑,似乎是在尋找水源。
找不得、尋不到,疼痛讓他一腳跌進血坑當中。
痛苦的哀嚎響徹地下室。
賀其玉望着發生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心髒的位置,一刀劈向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