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區返還完租借的車,天空下起了陣雨。
租車行的老闆借了一把閑置的傘,然而到了旅館,孟斯故看見嚴競另一側的肩膀全淋濕了。
“你衣服都濕了。”孟斯故回想在路上兩個人緊挨着走,彼此無言,他還真是一點兒沒注意到嚴競半個身子不在傘内,“沒遮到怎麼不說一聲。”
嚴競揪起衣服濕了的一角随意扽了扽,“哦,沒什麼,我肩膀又沒傷。”
嚴競的肩膀沒傷,但是孟斯故的肩膀有。
孟斯故嘴唇動了動,無法分辨嚴競是有意讓自己的傷口不沾到雨水還是懶得計較會淋到雨。不知道為什麼,适才車中的煩悶在這一刻有了幾秒短暫釋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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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斯故讓嚴競先回去換衣服,自己拿着桶去洗衣房取回早上洗的衣服。
洗衣房隻有孟斯故一個人,他彎下身,把衣服一一放到桶裡。
外面蹿進來一隻通體雪白、戴着伊麗莎白圈的貓。很快,老闆的兒子Ross小跑着跟了進來。
“小雪,小雪,你别亂跑了!”
貓咪停在孟斯故的腳邊,Ross也蹲了下來,拖着腮天真地說:“小雪,你要乖乖。”看見貓的爪子時不時好奇地撓一下桶,他擡頭告訴孟斯故:“小雪喜歡你的桶。”
孟斯故“嗯”了一聲,放好最後一件衣服準備走。
Ross卻拽住他的褲腳,“等一等。”
孟斯故想到白天Ross找貓找到他們房間的情形,并未掉以輕心。他握緊登山杖,嘴上淡淡問:“有什麼事兒嗎?”
Ross說:“有,哥哥,你可以把這個桶給我嗎?不要裡面的衣服。小雪好像喜歡。”
這事容易,孟斯故答應:“我先換一個。”
他從晾曬區拿了一個空桶,簡單沖洗過後開始把原本桶中的衣服往裡裝。
許是想起了羅姨常年的囑咐,Ross乖巧道了謝,又說:“你和大帥哥哥都是好人。”
大帥哥哥?孟斯故猜測他說的是嚴競,随口接了一句:“你覺得他好?”
Ross重重點頭,“大帥哥哥幫我抓小雪,在很高的地方。他還幫小雪戴伊麗莎白圈,還教我怎麼戴小雪才會舒服。他是好人。”
孟斯故看了一眼貓咪,又看了一眼仍蹲着的Ross,嚴競分明說他很不喜歡貓,怎麼在别人口中變成了對貓不錯的形象。
孟斯故帶着疑問走出洗衣房,迎面撞見帶着一臉笑的羅姨。
“羅……”
羅姨把食指放在嘴前,擺了個“噓”的動作,小聲說:“我不放心他。”
孟斯故點了下頭,提着衣服離開了。
回到房間,嚴競沖完涼,換了一身衣服。
“去那麼久。”嚴競說。
孟斯故把洗衣房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告訴嚴競:“旅館老闆不簡單,我走的時候看見她腰後面别了一把槍。”
如果剛剛他真的對Ross做出任何不友善的舉動,怕是門外的羅姨不會輕易放他走。
嚴競一邊擦頭發,一邊說:“她一個女人獨自帶着孩子在魚龍混雜的交界區開旅館,沒點兒手段和本事開不下去。不過不一定是壞處,羅姨在這兒有人脈,能接觸到市場上沒流通的東西,隻要咱們跟她沒有利益沖突,反而安全。”
想想這段時日的接觸,羅姨的首要目的仍是賺錢,孟斯故也贊同嚴競的觀點。
“對了,你真不喜歡貓?”
“不喜歡。”嚴競放下毛巾,把打包回來的飯菜打開,一一擺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