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要上手。
沈庭章側身躲開,徹底冷下臉:“你們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報警?”
一行六人,愣了幾秒哈哈狂笑。
為首的光頭醉漢下一瞬目露兇光:“媽的,給臉不要臉!”
呸口唾沫,掄起拳頭。
街兩側,坐在店外面吃飯的人不是沒注意到這邊動靜,卻也隻是看兩眼,又埋頭幹自己的飯喝自己的酒,無動于衷。
沈小滿急得眼淚在眶裡直打轉,西瓜都抱不穩了,緊緊抓着爸爸衣角。
那人的手比他臉都大,要是一拳打過來,肯定很疼。
誰來救救他們…
“嘿!”
一聲大喝猝然炸開。
醉漢們身後悠悠走來一個人。
看着也就二十二三,染一頭白金發色,舉止動作盡顯桀骜。
周揚下巴一揚,挑眉:“幹嘛呢。”
光頭醉漢沒認出他,又或者認出了,看他隻有一個人沒什麼好怕的,挺着大肚子杠:“跟你有屁毛關系,識相的趕緊滾。”
“呦呵!這麼橫。”
周揚有兩年沒聽人跟自己這麼說話了,就問:“你們哪家的?”
“哪家?”
“你爺爺家的!”
光頭給兄弟們使了個眼色,六個人頓時蜂擁而上。
沈庭章帶着兒子走遠些,趁機撥了110。
放下電話,就見一個壯漢捂着肚子倒在腳邊。
除了那個年輕人,已經沒人站着。
周揚一手拎起光頭後衣領,啪啪拍他那張豬臉,“還敢橫麼,嗯?”
“不,不敢了。”光頭腦袋搖成撥浪鼓。
“不敢?我看你膽子大、得、很、嘛!”周揚邊說邊抽他嘴,“不知道這誰地界?”
他側了下頭,睨向後方。
不遠處的燒烤攤前坐着一個人,雖然背對着看不見長相,但都知道,能跟周揚一塊兒出來吃飯的隻有那個人。
“蔺宵!”
恐懼後知後覺漫上脊背。
蔺宵不比餘志強、白鳳兩個多年老油條,原本就是個誰也瞧不上的小混混。
誰能想到,就這麼個混混,短短幾年靠着那雙拳頭,愣是叫兩大地頭蛇都不敢輕易得罪。
碰上他,簡直比碰上警察還要叫人絕望。
更不用說他心情不好的時候。
很顯然,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
離了有二十米遠也能看到,他手上那把銀光閃閃的瑞士軍刀。
來回甩兩下,咚!插桌上。
立秋剛過,天還很熱,光頭狠狠打了個冷顫,趕緊招呼躺地上的兄弟,轉頭開跑。
眨兩眼,影子都快看不見了。
“慫貨。”周揚伸長脖子哼哼。
收回視線打算回去,那一大一小居然還在!
遠處店鋪的光落過來,男人走出樹影,聲音似潺潺溪流躍入耳中,清潤透亮:
“剛才真是謝謝你。”
周揚撓撓後腦勺,舌頭又開始大了,“都是小,小事兒,沒什麼。”
“這裡有兩隻蘋果。”沈庭章從随手拎的袋子裡,拿出兩隻紅通通的蘋果遞過去,“多謝你,還有你的朋友。”
隻是兩隻蘋果沒什麼好推辭的。
周揚雙手接過。又聽他說已經報警,臉微僵了一下,“天這麼晚了,你們還是趕緊回家吧,待會兒警察來了,我跟他說。”
“這不好吧。”
警察來了,第一個問的不就是報警人。
“诶呀,沒事沒事,我跟他們熟得很,放心好了。”周揚不在意地擺擺手,視線落向他身後,“那些人這麼一鬧,小朋友都要吓壞了,早點回家的好。”
“…那好吧。”
沈庭章不再堅持。
走的時候,沈小滿才去抱起地上西瓜,仰頭望着周揚,笑出兩個小梨渦:“哥哥,謝謝你噢!”
“不客氣,回去吧。”
-
送走一大一小,周揚抛着蘋果回到燒烤攤。
把另一隻給了蔺宵。
“宵哥,人家謝謝你呢。”
“嗯。”
“哇!這也太冷淡了吧。”周揚一臉興奮地挪過去,“你不知道,那人長得可好看了,不誇張說啊,比我女神還好看,臉白白淨淨的,身上還有股子香味兒…”
半天也不見蔺宵有反應,他又自顧自疑惑:“以前怎麼沒見過?來旅遊的?”
這樣足夠引起轟動的相貌,但凡在同裡出現不止一次,沒理由不知道。
“宵哥,給點回應啊。”白毛往前湊,“剛才不是你讓我去的嘛。我跟你說,真的虧了,你就應該自己上,英雄救美,順便留個電話啥的,緣分這不就來了。”
蔺宵終于舍得從蘋果上移開視線,歎氣:“人家有孩子了。”
“孩子咋了,看他那個年紀,估計是什麼侄子外甥,怕啥。”
“是他兒子。”
周揚一愣,定定看着他。
常年沒什麼好臉色的人冷不防笑了,比哭還難看,“今天剛搬到隔壁,我親耳聽到那小孩兒叫他爸爸,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