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帝國文明還是很開放的,能對着一個外鄉人,一個目前階段連自由都得不到得人說出“等你走到高層”這種話。
何頌心裡默默吐槽了一下,選擇當個笑話聽聽算了。
思緒再回到現在,何頌看着面前一直保持微笑的溫多林夫人,和一直冷着個臉的哈德裡安,莫名好奇起哈德裡安的父親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什麼樣的夫妻能生出哈德裡安這種人呢?
“溫多林夫人,我想和您談談,關于我欠下的這五十億。”何頌斟酌着開口,畢竟這是錢,還是一大筆錢,她不能假裝視而不見,隻要這筆錢還欠着,自己就别想說什麼自由了。
但她真的會有自由嗎?得到自由後她又能做什麼呢?何頌想不出,自己的未來仍舊是一片迷霧,她看不起任何前路。
“小姐不用着急。而且這筆錢不用和我談,是哈德裡安自己出的,你找他就好了。哈德裡安?”溫多林夫人微微側頭,問向一旁的哈德裡安。
“奧羅拉公主承諾她會負責,”哈德裡安頓了頓,又補充了四個字,“價格随意。”
他是在向溫多林夫人表示,這五十億就算何頌本人還不起,也會有奧羅拉為她進行兜底,甚至格裡芬家族還能從這中間獲得差價的利益。
“是嗎?給她報價500億。”溫多林夫人一開口,就讓何頌眼皮狂跳,從50到500,怎麼就翻了十倍?這簡直太不合理了!
好在哈德裡安也有同感:“太不合理了,如果陛下幹預......”
哪曾想溫多林夫人燦然一笑,滿是算計道:“陛下幹預就正好,到時候找陛下把這筆錢換成翠碧絲星的一半采礦權。”
哈德裡安有些猶豫,不過比起猶豫,何頌覺得他更像是接受了溫多林夫人的提議,現在隻是在進行思考該如何去實施。
因為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良久才開口:“這種事......”
“又不用你去談,我相信奧羅拉小公主能搞定。”溫多林夫人白了自己兒子一眼,轉頭對何頌露出得體的微笑:“畢竟小姐是小公主的百分百向導,殿下不會放棄你的。”
何頌沉默以對,溫多林.格裡芬完全是把她當作籌碼,一個價值不菲,但能換取更高價值的物件。
“還是得等這段時間過去,何頌小姐需要格裡芬家族為她攔住那些科研瘋子,這也是奧羅拉公主願意從一開始就讓出歸屬權的原因。”哈德裡安看着一言不發的何頌,聲音平穩,移開了話題。
“啊......真麻煩。我要全部的采礦權。”說完這句話,她輕輕擡手,身邊的女仆接過她的茶杯,另一位遠遠站在門口的女仆走近搬起溫多林剛剛裝扮好的花瓶,然後她起身,沒有再看何頌或者哈德裡安一眼,離開了這間會客室。
哈德裡安微微鞠躬,哪怕他的母親已經看不見他的動作,他對着她的背影說道:“我會轉達母親您的意思。”
随着門的開啟又合上,會客室隻有哈德裡安和何頌面面相觑。
何頌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她和哈德裡安現階段還不能用不熟來形容,他們簡直就是兩個知道彼此名字的陌生人罷了。
後來,還是哈德裡安找了個話題。
“何頌小姐......這樣有些太禮貌了,會讓您不自在嗎?”
又是小姐又是您的,确實太禮貌了點。
何頌扯出一個微笑:“叫我何頌就好。”
哈德裡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的,何頌。”兩個簡單的字,被他用一種格外堅毅莊重的語氣念出,何頌不理解他的這種莫名其妙的真摯情感,再加上被人一直揪着名字念,她也頗有些尴尬。
氣氛又來到了冰點,何頌有些懷念溫多林夫人,雖然她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但好歹是健談的人,不會讓話茬落在地上。
而不是像現在,何頌覺得再和哈德裡安這麼沉默下去,她就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最後,何頌頂不住了,這種情況下他們對視也不是,不對視也不是,隻能繼續找話題,她回憶了一下剛剛溫多林夫人她對花藝的沉迷,問道:
“溫多林夫人很喜歡花嗎?”
提及自己的母親,哈德裡安也沒流露出什麼類似溫柔的神情或者眼神,他望向窗外,窗外是一片花園,緩緩說道:“她很喜歡花藝,養了不少花。”
“大部分都十分珍稀而且嬌嫩,她在其他的地方很節省,唯獨在花上面費了不少金錢。”
何頌想起那頗受溫多林夫人喜愛的花瓶,才花了65元。
仿佛有着讀心術,哈德裡安問道:“你在想那個花瓶嗎?”
從此刻開始,哈德裡安不再使用敬語,對何頌的稱呼也變為了直接稱呼“你”。
“是的,很漂亮,而且還很便宜。”何頌點點頭,至少比她便宜多了。
“不便宜,我父親在地下拍賣會650萬拍下的古董,資金調動繞過了我母親,然後裝成地攤貨,再送到母親面前,讓她用65元買下。”
“費錢又費力,我是不懂的,不過也許,這就是夫妻之間的情趣吧?”說到這裡,哈德裡安才露出了何頌見到的第一個笑容。
很淡很淡,但卻很真實,都蔓延到了眼睛裡,于是海水輕輕泛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