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鞋也被拿了過來，聿一隔着褲子握着她的腳踝，示意要她擡起腳來。

夢無雙手搖擺成虛影，“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吧。”

“快點，小粗心鬼。”聿一手指意外劃過她的腳腕，她敏感地縮了縮，又被對方往外拉了拉，強勢得要命，他擡起她的腳往鞋子裡面塞。

夢無雙扶着地，視線不敢和聿一對上，隻能去看自己的腳，餘光中能看到聿一垂下來的兩縷棕發搭在她的褲腳上。

他長發紮起來的發型确實挺好看的，睡了一覺也顯得人很慵懶。

隻是這個氣氛太過詭異，檔案館靜得讓人聽得見血液流動的聲音。

“謝謝……”穿好鞋後，她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聿一則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眼鏡，慢條斯理戴上，剛剛還握着她腳的修長手指如今在金絲框眼鏡上擺弄……

下一秒，鏡片後的雙眸朝夢無雙射過來精光，“怎麼突然想來這裡找雁過漾的檔案看？”

他一戴眼鏡，氣質就和剛剛那種溫潤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具體哪裡發生了變化，夢無雙敏銳察覺到，他要準備拷問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了。

“嗯……上次去探視許上校，林局和許上校談論過雁過漾的事情，我不小心聽到了，就想到底是多麼厲害的噩獸才能傷許上校這麼厲害，今天是專門過來長見識的。”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

聿一也沒揭穿她的謊言，繼續問：“那看完了檔案，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我們人類要完蛋了？”她試探道，見聿一挑眉點頭，她松口氣，猜測聿一應該沒有懷疑她的身份，就接着瞎編，“找不到所謂的另一個物種可以接觸神明的女性，神明無法拯救人類，所以我們也應該暗地裡搜尋這個女性。”

夢無雙努力忘記播種人這個東西，她感覺自己好像玩劇本殺拿了兇手的本，知道大量的細節，但是為了隐瞞自己的身份，隻能裝傻充愣。

“所以，你現在相信世界上有神明了？”聿一半靠在桌子上，雙腿交疊，西裝三件式真的讓他看起來像真在傳教的斯文敗類。

夢無雙違心點點頭，“對了，聿老師，我有個問題。上次和豎眼怪物戰鬥的時候，他說他能進化到SS級别，目前我在内網中沒有搜到這個級别的噩獸。”

“哦，這種級别的噩獸一般都被粗劣分在S級裡面了，普通的神女修者很難接觸到S級以及以上噩獸的信息，你如果感興趣，可以看看這個。”聿一丢給她一個網址。

夢無雙點開來浏覽一圈，裡面記錄了目前人類已知記錄在案的S級以及以上的噩獸，不多，也就二十頭不到，每一隻都是可以毀滅城池的存在。

除了S、SS外，夢無雙還看到一隻SSS的噩獸。

“海潮？怎麼沒有它的圖像？”夢無雙指着那個記載得不清不楚的網址問。

“哦，我收集編纂的，二十多年前探測無人機檢測到過它的污染值滔天，并沒有發現它殘害生靈，自然也沒人見過它的真面目了。”聿一解答。

“聿老師你不是遊曆四方寫書研究夢獸的嗎，怎麼還涉獵噩獸？”夢無雙奇道。

“因為手底下的人都是廢物，很多事情都要親力親為啊。”聿一攤手，“不過，你看起來對另一個種族這個事情并不意外。”

夢無雙頓了下，她的演技真的不算拙劣，但是每次在這隻老狐狸面前都會被戳穿。

她隻能小聲湊到聿一跟前，用八卦口吻問：“聿老師，剛剛綠蘿處長和你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啊？她不算是真正的人類嗎？”

“嗯，不是。她的祖上一定有地底人。”聿一也壓低聲音回。

兩人這副模樣像是在密謀什麼大事兒。

“地底人與人類融合了很多年了嗎？地底人和人類長得一樣嗎，基因一樣嗎，地底人數量稀少嗎？如果被發現是地底人，會被拉去做實驗嗎？”夢無雙的問題像是炮彈一個接一個。

她發現聿一關于地底人的事情知道的是真多，不愧是中心區區長手底下走出來的人，領導就是信息豐富。

現在有機會問就多問一點，省得去問芙萍，那姑娘還老是給她打啞謎。

聿一也很耐心給她一個個解釋，“地裂的第一年就有地底人從地下爬出來了，他們和人類長得一模一樣，就算查基因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别。地底人數量相對人類來說，數量極其稀少，因為傳聞中地底人不是靠生育繁育後代，而是靠聖樹繁衍新的地底人。至于會不會被拉去做實驗……我覺得可能會更容易被抓捕去做苦役。”

“老師，你是地底人嗎？”她冷不丁道。

最後一縷暮色消散，天徹底黑了下來，檔案館八樓隻剩下安全出口綠光幽微閃爍。

夢無雙擡頭盯着聿一，離他極近，焦糖色的眸子眨也不眨，不錯過他面上一絲一毫的的表情波動。

可惜，他就那樣神色自若回望，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我都忘了，上次你說距離太近要告我性騷擾。”聿一擡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所以，天已經黑了，老師該走了。”

夢無雙對着他的背影大喊，“你不敢回答嗎？你是銀河的人嗎？”

“不是，我說過，我是你的陽光，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是。”聿一一隻手插兜慢悠悠轉身，笑道，“還有件事兒忘說了，接下來你要進行特訓，關于如何控制自己做美夢。明天早點來辦公室找我。”

陽光……

什麼嘛，他已讀亂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