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早已飛升離開了這個小世界,但蛟奶奶的神通,還是讓所有人都望而卻步,妖族低調的休養生息,也使得他們逐漸從自保的狀态裡走出,成為能和修士與魔界鼎足而立的一方。
在南市裡人挨人,雲岚的心弦一直緊繃着,擔心會生出事端。
看雲夢澤南市人頭攢動,她并未從人們交流間得知什麼有關陸青崖出事了的消息,看來東極宮将消息捂了起來,這般秘不發喪,恐和陸青崖屍首還未尋得有關,隻是不知外界各個巨頭此刻有幾個知道了滄瀾真人陸青崖隕落的噩耗呢……
是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還是誰也不知?
雲岚不信那些老不死的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修真界看似歌舞升平,實際上定是暗流洶湧,隻消一個星星之火,便可燎原。此時多事之秋,一個不留意便會被吹上風口浪尖。
況且,這是妖修的地盤,以她的身份更要小心。
雲岚謹慎非常,囑咐曲知音和沐南箫這兩個跳脫活潑的弟子不得遠離自己,分頭去耍。
卻見人群中,許多年輕女修朝西邊的金箸樓湧去,更有些性子急的,一劍橫空,低空飛掠而去。雖不知是何事,可好奇心促使人群都往金箸樓的方向擠。
一時間人潮洶湧,曲知音和沐南箫被擠得離開了雲岚的視線。
烏夏冰被擠向了雲岚正前方,正巧能看到曲師姐和沐師兄的身影,她心知師尊擔心這兩人,便同雲岚示意,自己跟了上去。
“你性子嚴謹,看緊他們,待人少了,便回樓船。”雲岚傳音道。
反觀拖油瓶雲巍,他緊緊牽着她的衣袖,并未被人群沖散。他甚至還仗着自己身量高大,替雲岚擋住後面擠來擠去的修士。
雲岚心神不安,時刻關注着周圍,恰巧身邊擠着幾個興高采烈的小女修,叽叽喳喳的不停說話,正被雲岚都聽在耳中。
“西域密宗的佛子在金箸樓同楞嚴禅寺的佛子一同講經。”
她方才知曉,前方金箸樓發生了什麼。
西域密宗一向神秘,極少踏步中洲。出身西域密宗的佛子卻吉嘉措二百年前在中洲的佛門小會上嶄露頭角,逐漸聲名鵲起,兼之佛子卻吉嘉措一身白色袈裟,如皚皚雪山上遙不可及的雪蓮,唇邊常挂着溫和的笑,眼角眉梢如寺廟中的泥塑菩薩般,含着衆生皆愛的慈悲笑意,讓看慣了須發皆白老和尚的中洲女修們立刻又有了新山頭。
自此,但凡卻吉嘉措到何處講經,去了哪個小會,他講的内容,都被印成冊子,引得對美有追求,不,對佛理有興趣的姑娘們開始苦心孤詣的參悟。
而楞嚴寺佛子迦蓮在這近百年來才逐漸為人所知。佛子迦蓮向來低調,他目不能視,終日以白綢遮目。但除去被遮住的眼睛,這位中洲佛子也長了一副讓人趨之若鹜的好皮相,大眼看去,同卻吉嘉措竟是十分相像。
但迦蓮卻比卻吉嘉措更為莊嚴,即便被遮住了雙眼,也仿佛讓人看到了金剛怒目。
兩人相貌雷同,可周身氣質相去甚遠。
一位師從西域密宗活佛,一位師從楞嚴寺住持,兩個王不見王的佛子,今日竟湊在一起,來金箸樓講經,真是千年難遇,一時間讓好奇的人将金箸樓外堵了個水洩不通。
外人不知這兩人的淵源,可同卻吉嘉措曾有過特殊關系的她卻心中一清二楚。這兩位大佬同時出現在人前,怎能不讓她心頭警鈴大作!
佛修有三身,法身,報身,化身。
法身,是信仰凝聚的天生靈體,千年難見。
報身,分為兩種。一種是以苦難入道,功德渾厚,入道即飛升成佛,此類報身比天生靈體的法身更難見。另一種報身,則是沙彌們遁入空門,多年修得。
修真界上多的是這後一種,修行多年才修得的報身。
最後這化身,是沙彌們修得報身後,在得道飛升前,轉世而成的。
化身可以是無靈根的凡人,也可以是花鳥魚蟲,飛禽走獸,但佛修沙彌們多是選擇以無靈根的凡人為化身,在凡間積攢功德,若功德圓滿,則能在肉體凡胎消弭之際,以化身飛升成佛。
若功德不夠,行差踏錯,便會就此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