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君!”葛大夫人驚怒,“事關女兒家的名聲,怎可如此草率定論!”
溫沅芷眼中柔色褪去,眸中逐漸凝上一層冰霜,“那敢問大夫人,如此情形,作何解釋?”
她看明白了,最開始被算計的人,應該是李南初和朱逾白,長平長公主設的局,葛府配合,目的大約是為了毀了李南初的聲譽。
而徐伊人負責今日壽宴,她知道府裡算計,卻不知道他們如何算計,關鍵時刻隻能救下李南初,但朱逾白卻沒那麼好的運氣安全避開。
依照他锱铢必較的性子,必定要以牙還牙地将算計還回去,所以在這裡的,就成了葛府的四小姐和沈世子。
所以,先前在院子裡撞破二人奸情的人,不止她和長平,還有徐伊人。
隻是,溫沅芷心下疑惑,如此一來,葛府聲譽必然受損,她在葛府的日子還會好過嗎?
溫沅芷想起那日在京兆府門前撞見妙兒找齊大人的一幕,自古深受帝王獨寵的直臣,在落寞後都不會有好下場,徐大人僅僅是重病在家,朝中大臣尚且已經找徐大公子的麻煩,待徐大人真正緻仕,徐府的日子更不會好過。
徐伊人這一次,将夫家徹底得罪,究竟還有沒有打算好未來?
溫沅芷雖在心頭如此想了許多,但同時也打定主意,要對此事問個究竟。
她和溫氏從一開始就表明力保李南初,葛氏既然選擇站在長平長公主一邊,那就不要怪她替李南初讨回這個公道。
隻聽葛大夫人語氣緩和道:“此事,葛家會和長公主商議,隻是請郡君不要節外生枝,給我們家留個顔面。”
“方才瞧見的人衆多,大夫人隻怕管得住我一人的嘴,卻管不住整個京都的嘴。”她輕笑,忽而轉換口氣,“除非,是大家有所誤會?你們兩家其實早已定下婚約?”
“郡君明鑒,我可從來沒有定下婚約。”沈世昀披上外衣,正給自己系上腰帶,轉出屏風,面上冷峻道。
葛玲怔愣,在嬷嬷的扶持下随後而出,立在屏風邊,豆大的眼淚含在眼眶裡,“世子?你不是——”
“我不是什麼?”沈世昀打斷葛玲的話,眼神不屑,“我實話實說,眼下的确沒有婚約在身,你們要是不服,就去說服我母親,要是你們能弄來婚約,我無話可說。”
葛大夫人臉上青白交加,咬着牙道“世子,此事難道你不認?”
沈世昀側頭,嘴角微微上揚,臉上說不出是自嘲還是輕蔑,眼裡倒是充滿戲谑,“誰說我不認?本世子不是說了嗎?你去說服長公主,長公主認,我就認,長公主不認,對不住,我也無能為力。”
溫沅芷眉心一跳,這個沈世子有些不同尋常啊,這是在給自己母親找麻煩的路上興奮地蹦跶起來嗎?
葛玲一扭頭,撲在大夫人的懷裡哭了起來,“母親,救我。”
葛大夫人手指沈世昀,“好,好,此事我定會找長公主要個說法。”
回應她的是沈世昀不屑的背影。
說完,她又對溫沅芷說道:“此事麻煩郡君守口如瓶,同為女兒家,就當郡君可憐可憐我兒。”
溫沅芷看向葛玲,葛玲生得嬌俏貌美,一雙眼難掩嚣張跋扈,便是此時,臉上垂珠落淚,依舊有着不輸盛氣淩人的氣勢。
可憐嗎?
未必。
朱逾白“哎呦”一聲,站直身體,“瞧我這,竟一不小心睡着了,咦,郡君,你也在啊,你什麼時候走?能不能捎我一程?”
溫沅芷撇了一眼立在廊下,一臉平靜的徐伊人,對葛大夫人說道:“我原是念在舊事的份上,對令府高看一眼,如今卻道是,貧地難撐高牆,本君失望至極。”
而後,對朱逾白沒好氣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