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沅芷嗤笑,“别裝了,都二十歲的人了,還跟沒長大似的。江承之出去了,不在府裡。”
朱逾白愣住:“出去?去哪?”
溫沅芷攤手,故意逗他,道:“我哪知道?”
朱逾白怒,“你是他的未婚妻,他在你的府上住着,他出府,你不派個人跟着?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萬一遇到歹徒怎麼辦?你怎麼還這樣不知道心疼人。”
嘶——
溫沅芷盯着朱逾白,嘴唇微抿,“你說說,我怎麼不知道心疼人了?”
還還?
朱逾白豎起一根手指,想指着溫沅芷,但又不敢,半響,指腹慢慢地扣入掌心。
“三年前,你把他扔到揚州,雖然揚州富裕,交通便利,四通八達,但揚州曆來是各大世家權貴争奪之地,權勢複雜,他一個無權無勢的人,你把他扔到那裡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嗎?你有沒有考慮他的處境?”
得,又一個來打抱不平的。
溫沅芷面帶微笑,提醒道:“我派人過去協助他了。”
“呸,你那是幫他嗎?你分明就是讓人監視他!你不幫他,還派人監視他,不讓他回京都,别人不懂你的意思嗎?你讓他在那麼多的世家中更難做人。”
啧,派人過去,說是監視,不派人過去,她就是冷血無情置未婚夫于不顧。都不知道這豬腦子到底想說什麼。
溫沅芷沒好氣道:“那他現在不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嗎?你還較個什麼勁兒?”
“你!”看着她衣服無所謂地樣子,朱逾白怒火中燒,卻隻敢切齒道,“那也是他聰明,在夾縫中苟存,你要是心疼他,就應該在他回京都後,多關心關心他,别再對他非打即罵。”
溫沅芷啼笑皆非,“朱逾白,你腦子是進水了嗎?你哪隻眼睛見到我對他非打即罵?”
“你從小就這樣,脾氣暴躁,行事武斷!對我不是打就是罵,你,你又罵我!”
溫沅芷雙手骨頭捏得嘎嘎響,替自己抱不平,“真不怪我從小就喜歡揍你,全是你在找抽。”
朱逾白哪裡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從見到溫沅芷,腦子裡就混成一頓漿糊了。
此刻吓得臉色蒼白,飛快地往門口跑,還不忘回頭,問道:“你真不知道我兄長在哪?”
“關你屁事!”
“你這毒婦!”
-
此時,江澧蘭正在物價便宜的西遇坊一帶尋找新的住宿。
西遇坊住的都是貧民百姓,祖業就在京都,家産微薄,在西遇坊開個商鋪,管夠一家的生計,所以在這裡,房屋瓦舍,皆樸質無華,物美價廉。
有的人家會在家中獨辟出兩三間屋子,專門租給外地來客,江澧蘭去看過幾間,都不太滿意。
有幾家可供挑選,其中一家是在二樓,一樓是間小型茶樓,茶樓中生意火爆,但一天到晚吵鬧不休,二樓有夾闆,用來隔音。
第二家是在一個庭院,主人家相對較為富庶,喊的價格也便宜,但小孩衆多,江澧蘭進去觀望的一刻鐘,就被院子裡孩童的嬉戲聲穿透耳膜,原本看好的房子立刻被排除在外。
第三家是一間落魄舉人的家,二進院,屋子狹小,貴在安靜,地段又好,周邊采購便宜,但主人家要價卻是個中最高的。
夜幕降臨,霞光漫天,江澧蘭站在街市中央,手握荷包,決定還是重返第一家,茶樓雖然吵,但民間小事都能在茶樓中傳開,順耳聽聽也無妨,就當是體察民情。
忽然,肩膀被人一拍,緊接着,脖子被人摟住,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承之,終于找到你了。”
江澧蘭回頭一看,正是朱逾白。
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别提,提了就是在我心口上撒鹽。”朱逾白做捧心狀,眼睛四周環顧一圈,目光回到原處,見江澧蘭果真不再問,歎口氣道,“我派人打聽,知道你在租房,就猜你會到這裡,過來碰碰運氣,老天爺總算沒虧待本少爺,真讓我猜對了。”
江澧蘭一下子聽出其中的怨氣,失笑道:“你去溫府找我了?”
三年前,朱逾白就在他耳根子裡将小時候的事和盤托出,包括他已經忘記卻被家中仆從多次提醒,在東宮被清陽郡君狠揍的事。
“可不是?”一說這個就憋氣,怎麼就過不去這個坎呢?“我是真的好言好語相勸,她倒好,一點沒變,上來就揍,我跟你說,你要不娶她,保準她嫁不出去,這輩子沒人要。”
又感歎道:“我怎麼就這麼倒黴,一個兩個,兄弟都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