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琴的時間居然過的出乎意料的快，等姜如意識到自己該走了才發現外面的天色都已經半黑下來，她放在包裡的電話有十幾個姜澤的未接來電。

“我得先回家了。”她放下手裡的琴。

杭雪盡恍惚般回神，下意識望向窗外，外面竟然已經天黑，時間過得竟然這樣快。

“我也該走了。”他站了起來，看她小心地将琴放進琴盒，“琴放在桌上就行了。”

從三樓下去，雅樂樓已經沒人，走廊空曠寂靜，能聽到鞋子踢踏的腳步聲。姜如一下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恐怖片，她看了眼旁邊身形修長的少年，默默朝他靠近了兩步。

杭雪盡看着悄然間被拉近的距離，女孩的蓬松的長卷發散落在肩膀，随着她的走動，有幾縷發絲似輕輕擦過他的校服外套。明明隔着一層衣料，他卻感到那個位置微微發麻，好像那幾縷頭發在搔撓着他的皮膚。

這其實已經超出他平時能接受的社交距離，然而他并沒有退開。

和這個女孩待在一起，他總是有些不對勁，杭雪盡冷靜地想，大概是因為她的音樂能打動他，所以她有點特别是難以避免的。

姜如覺得太安靜，找話來說，“杭雪盡，你平時也是練到這麼晚才回家嗎？”

“不一定。”他說，“往往看狀态，狀态好的時候會練的晚一點。”

“那你今天的狀态怎麼樣？”她睜着一雙眼睛看他，睫毛長又翹，眸光總是那麼亮。

他的呼吸輕了些，“還不錯。”

“那看來我們以後每天都要練到這個時候了，其實我有點餓了，下次得帶點吃的過來。”說着，她又看他，“我能在你的練習室吃東西嗎？我覺得練琴好容易餓的，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當然不可以，杭雪盡無法忍受自己練琴的房間有食物的味道。

“……可以，隻要不是味道大的食物。”

姜如笑了起來，有些高興，“謝謝你啊，杭雪盡，你人真好。”

杭雪盡沉默了一下，這樣的誇贊他也是第一次聽到，算了，畢竟是他讓她來練琴的，總不能讓她一直餓着肚子。

校園裡的燈光仍是亮着的，隻不過比起白天要安靜許多。校門口外也沒停幾輛車，姜如一眼看到自家的車，她朝杭雪盡揮揮手，“那我走了，明天見。”

杭雪盡看她小跑着過去，風吹起她長長的卷發，像是一幅能聽見旋律的畫。

“姐，那個和你一起出來的男生是誰？”

姜如一坐進車裡就聽見姜澤的聲音，她驚訝地轉過頭，“你怎麼在車上？”

姜澤身上還穿着校服，俨然是沒回家，他聽到她的問話，有些莫名委屈，“我一直在外面等你啊，你都不接我電話，我真的很擔心你。”

“電話放包裡沒聽見，我不是叫你直接回家嗎？”

“不想一個人回去。”姜澤靠過來，“姐，剛才那個人是誰？怎麼你是和他一起出來的？”

“因為我們一起練琴了，你明天别再等我了，我之後都得留下來練琴，沒那麼早回家了。”姜如彎腰從車椅中間的小冰箱拿出一個奶油餡的小面包，一口咬下，她真的有點餓了。

“和他一起練琴？”姜澤眉頭剛皺起，又立馬道：“餓了？你下午難道沒吃飯嗎？”

姜如又拿出一瓶酸奶，吸溜吸溜，“唔，一下給忘了。”

姜澤歎了口氣，明明年紀比姜如小，說的話卻更老氣橫秋：“飯也沒好好吃，一點都沒辦法讓人放下心，你記得之後把手機音量調大一點，明天我打電話提醒你。”

說的她好像是個完全不會照顧自己的笨蛋一樣。

姜如把吃完的小面包的垃圾袋扔到他手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有記得你才是弟弟。”

“是是是，我的姐姐。”姜澤把吃完的包裝袋揉成一團丢到一邊，提起了剛才的話題，“以後練琴真的要和那個男生一起？你的節目改成合奏了？”

他想起剛剛從車窗外看過去的那個人，幾乎是一眼就令他提起了警惕心，那種長相和氣質……沒人會懷疑他對女生的吸引力。

以後一起練琴，姜如會不會被他吸引？

本就因為在外面等了好長一段時間而感到焦躁的姜澤此時更是有着說不清的煩悶。

“對呀。”姜如還向他介紹了那個人，“他是杭雪盡，你說不定聽過他的名字，他在音樂方面挺有名的。”

姜澤确實知道這個名字，名門貴族，還是享有國際贊譽的鋼琴天才，即便是他所在的學校也有很多女生推崇，隻不過他沒想到那個人就是杭雪盡。

“那他人怎麼樣？”姜澤觀察她的表情。

姜如想了一下今天和杭雪盡練琴的時候，“還不錯吧，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

“想象中？你之前想的他是什麼性格？”

“幹嘛一直問他？”姜如狐疑地看過來，“你是杭雪盡的粉絲？”

姜澤啞然，“……當然不是，我就是問問，畢竟他都和你一起練琴了，我總得了解一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這有什麼好了解的，我隻是和他一起練琴，又不幹嘛。”姜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