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眼看向肖旭,企圖靠無聲的視線來讓他發現自己的不公平,但人家沒有,不僅沒有,反而還揣着手臂抱着書在懷裡,視線高高昂起,一副為人師表為你好的模樣。
怎麼越瞧着越覺得有些欺負人的意思呢…
江浸月忍不住皺了眉,她其實不太愛多管閑事,更别提又是摻和進肖旭的事裡,可眼下自己内心除殲扶弱的正義感達到了峰值,絕不允許有人在眼皮子底下使壞,一緊咬唇,便毅然決然的表示。
不行!不能不管了!
那邊,時世傑被驟然點名,吓得身子一顫,猛激靈,他正倚在黑闆旁邊悄悄打盹,一聽見聲響後就忽然擡頭,眼神意外又迷茫,頗有幾分不打自招的嫌疑。
“嗯?什麼?”
“肖老師問你這首詩表達了作者什麼情感!”鬼使神差的,江浸月在衆目睽睽之下開口。
話說到一半似乎是又感覺不對勁,女子頓了頓,手指拽緊了校服袖子,心跳如鼓,盡管她已經在極力克制慌亂,但通紅的臉頰卻還是出賣了人,耳垂更是一陣滾燙似火。
“……”
這句回答還是太過突兀了!
雖然按道理來說,作為班長,她确實是有資格對上課走神的同學加以約束,但現在肖旭在這兒,怎麼着也輪不到自己張嘴啊!
江浸月輕抿嘴唇,努力在座位上強裝鎮定,可下頭,手心處卻早已是大汗淋漓,她張起的嘴巴開開合合,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暴露了,又到底暴露了多少,隻是一味的埋頭,想躲進地縫中躲着。
“勇啊,小月月!”葉飛雁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手還縮在桌子下頭比劃了個六。
哪怕是自己知道這二人郎有情妾有意,但還是會被如此明目張膽的解圍給驚得合不攏下巴,她手中的動作沒停,又一個勁兒的扒拉着旁邊準備鑽進土裡當鴕鳥的女子起身。
“噓!”
“噓!别和我說話!”誰料江浸月隻是忙不疊扭起身子,意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小心開口。“你現在就當我已經死了吧,行嗎?”
葉飛雁聞言,一邊看了看自己那忙着在地上找縫隙的同桌,一邊又瞅着講台上時世傑,砸吧砸吧嘴,神色認真。“我覺得他覺得可能不太行诶…”
男人應該是也沒想到自己的發問會得到應答,所以剛開始時神情還有些發懵,但慢慢的,那雙斂下的眸子幾經變化,在某個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瞬間,最終漸漸黑成了一片洶湧的深海,沒有微光,所以連浮動在上面的波瀾也看不清。
再擡眼時,時世傑又看了看江浸月,僅一秒,帶着人看不懂的情緒,是危險,是滿足,是一切不可察的晦澀難言。
可這情緒到底還是沒傳達進女子眼底,彼時的當事人正忙着在瓷磚上找縫隙,根本誰的話也沒空沒功夫搭理,好在最後還是肖旭的一句話給了她喘口氣的機會。
隻見男人抱着書,眉頭微皺了一下,似乎是并沒有太在意江浸月那奇怪的搶答,依舊順着話語開口又說了下去。“就黑闆上的這個,你說說看。”
時世傑轉頭,輕側了下身,方便自己可以更好的擡起看到黑闆上那首詩——《黃鶴樓》唐·崔颢。
“……”
等等,在自己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誰能來先告訴他一下,黃鶴樓是個什麼樓?那個崔颢又是誰啊?
此時此刻,标兵本人是真的很想撓頭表示不解,但眼下全班人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男人秉承着不蒸饅頭争口氣的思想,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