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遲青逸的車牌,貌似注冊的正是秦恪的那輛車吧......”,聞彧補了一句,疑問卻帶着八分的肯定。
秦曼敲了幾下鍵盤,“不錯......”
“太搞腦子了”,沈知非向後癱在椅背上,喃喃地,“遲青逸死亡現場五公裡外的别墅,屋主是已經身亡的秦恪,‘秦恪’聲稱看到了同樣早已死掉了的言律。然後‘秦恪’跑了,開的車被丢棄在遲青逸死亡現場附近,人不知下落。車牌是秦恪的,但是車和車座底下塞着的一塊車牌又是遲青逸的......易青調查自殺案時,‘秦恪’又變成了個不知道是誰的鄧鳴......”
“秦曼”,默了半晌,關霈下了指令,“優先查秦恪與霍群琳,找出這個鄧鳴。另外,言律在其間是否有關聯。易青,你熟門熟路了,數據方面也算是半個行家,留下來幫忙”。
聞彧與沈知非站了起來。
“給你們兩個小時,收拾好東西”,關霈一面說,一面将背包拿了出來,“我們先去一趟青城,看秦曼這邊查出來的結果,可能再去一趟霖溪”。
“我回去收拾行李”,沈知非已經奔出了門,“票我來買!”。
“那我訂酒店”,聞彧也快步離開了。
“記得申請報銷!”,秦曼的聲音追在後面,“你倆上次的出差再不報要過期了!”
“知道了!”,聲兒早遠了。
“是要去餘意父母家麼?”,龔易青猶豫着道,“老大,要麼讓我也去吧,畢竟這案子當時是我接手的”。
“你的直覺很可能是對的,這兩起自殺案并沒有那麼簡單”,關霈将一盒散利通丢進背包,“而那個莫名其妙突然殺出來的秦恪,或許正是一個關鍵點”。
匆匆來去,辦公室裡變得安靜許多。
“曼姐”,龔易青接過秦曼推過來的另一隻筆記本電腦,“是不是上頭給期限了?”
“五天”,秦曼目不斜視地一心二用,“畢竟是重案組,哪個案子都耽擱不得,昨天沈副局算是替我們做了擔保,但五天之内要是拿不出點像樣的東西來,老關就得撤手。我來查秦恪與霍群琳,鄧鳴交給你”。
嘴巴打了一個圓又壓扁至線,龔易青沒再說什麼,腦子裡大概構出一個思路,登入了系統。
去青城的高鐵車程半小時,霖溪二十分鐘。結果三人先去了霖溪。車廂内幾乎是空的,一路上,關霈都沒怎麼開過口。
聞彧與沈知非兩人倒是讨論了個熱火朝天。
“我現在有一種,罪惡的亡靈卷土重來,的感覺”,一句話,分成三段。
故作的驚訝與恐懼,漸變了幾個來回,“然後帶走了其他罪惡的亡靈”。
關霈的目光一凝,向她瞟了一眼,不知是否想到了什麼。
兩人并未注意到,仍舊一唱一和地拌着嘴。
“這兩件自殺案會與言律有關麼?都五年過去了,誰還會拿他做文章搞鬼?”,認真一問。
“誰知道呢,或許是與言律有關的人吧”,無心一答。
“蕭安?”,頗為肯定的否定,“我核實過他的不在場證明,兩起自殺案發生的時候他都不在現場,不是他”。
“言辰?”
“她已經同她的養母林绮人移民英國了,五年來都沒有入境記錄”
“那便隻有言景了”
“他......其實一直有追查他的下落,但始終沒發現什麼蹤迹。大概率換掉了身份并且已經離開了落城”
聞彧沒接話,悶頭想了一會兒,問了一個問題,“言景不再犯罪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知非怔了怔,被問住了,轉頭去求助關霈。
哪知關霈直接換掉了題目,“如果這兩起自殺案是同一個兇手所為,那麼遲青逸,是他的第一個受害者麼?”
這下,對面兩位齊齊地暫時性喪失語言功能。
“關組,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可是會直接導向一個結論”,午後日光斜照,暈起浮光,“連環殺手”。
“言律便是連環殺手”,沈知非開口,字詞在光線中沉溺。
“幾年内接連出現連環殺手,落城這是上了死神的筆記本麼?”,聞彧搖頭。
關霈話未說滿,“目前隻是懷疑。但遲青逸案中出現了疑似假秦恪的鄧鳴,并聲稱在遲青逸自殺當天見到了言律,而在餘意的家中又發現了言律的指紋。此外,還有着同一句’殺人者,人恒殺之’,若說兩案沒有關聯,那麼僅僅巧合二字顯然難以解釋得通。隻是……确實的證據,确實是沒有”。
言律,死亡。
秦恪,死亡。
死神作亂,亡靈無序。生者愛恨,令其駐足。
回望時,忘卻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