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梧桐睜開了眼。
目光所見,是一間小小的有着火爐的屋子。
她正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
她動了動。
并沒有什麼不适。
是美總把她救回來了嗎?
水梧桐從手術台上跳下。
這個屋子裡并沒有窗戶,金屬的牆壁沒有溫度,泛着濃重消毒水的味道。
是回到四角樓了嗎?她無法确定。
“小妹!?”緊閉的金屬大門叮一聲打開,一名身着補丁布衣的老奶奶驚喜着喚了聲。
“你醒了啊?手術機器人已經幫你檢查過了。”
它打量着水梧桐。
“我還奇怪呢,沒事兒怎麼還一直不醒。”
“你是?”
水梧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
她警惕着四周的一切,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沒事,你别擔心,咱們都是一家人。”老奶奶親切着湊過去,卻被水梧桐不動聲色地躲開。
她在這裡哪有什麼家人?
湊近乎對她來說,就是更加要提高警惕的信号。
“我叫令狐烨。”
老奶奶笑着站在了原地。
它看出水梧桐對它的抗拒,不再向前。
“令狐......烨?”水梧桐低聲重複着這個名字。
“是,令狐烨。看你的狀态,我想你應該沒有我大,你叫我令狐奶奶、令狐老鬼都行。”
它的語氣像是在玩笑,可又不像是玩笑。
至少水梧桐的直覺在告訴她,令狐老鬼這個稱呼,面前這個老奶奶是絕對不喜歡的。
“你叫什麼?”
它眯着眼睛問道。
水梧桐卡住了。
她還不确定這裡是哪裡。
假如是美總把她救回來,那這位令狐奶奶,不應該不知道她的名字才是。
她決定先繞過這個話題。
“這裡......是?”她的眼神裡透着無辜。
“噢!這裡是我家。”令狐烨連眼角也是彎的,“我兒子在枯榮山下發現了你,看了你的手臂把你帶回來的。”
“看了我的手臂?”
水梧桐下意識将自己的左臂往身後藏了藏。
既然是被它們從山下救來......
那它們就不會是四角樓裡的人。
“是啊,一看你的手臂我們就知道,你也是錢莊的人。錢莊每日要經手那麼多錢财,你們也夠辛苦的。”
令狐烨說着水梧桐聽不懂的話。
“我兒子給你們做後勤都受不了,每日回來都要緩好一陣兒。你們這些在裡面的,怕是更難吧?”
“......嗯。”
水梧桐猶豫着應了一聲。
“你怎麼在枯榮山下暈了?”她看着對面的臉色緊張了些,“是不是錢莊裡頭又有什麼變故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
這麼緊張幹什麼?
水梧桐的心中再升起幾分疑惑。它好像很擔心錢莊裡面發生了什麼。
“不好意思,我不能講。”
她假裝為難道。
她觀察着令狐烨的表情。
在聽到她出聲時,令狐烨明顯眼神中帶着期盼。但聽到她說不能說,它的表情随即又轉變為了失落。
“沒事沒事,理解。”
它空擺着手。
“畢竟是三宗的錢袋子,裡面的事哪裡是我們這些家夥能知曉的......”
三宗?錢袋子?
怎麼又多出她不知道的東西了。
“其實也沒什麼......”水梧桐斟酌着後頭該怎麼說。
實際的狀況肯定是不能講的。
但是......
是不是可以模糊過去再了解些信息?
“就是看到了一些比較刺激眼睛的事情,然後稍微有點震驚而已。”她打着啞謎。
這麼講也沒錯。
具體發生了什麼,它自己去猜吧。
“哦!這樣啊!”
令狐烨雙眼陡然一亮。
它主動離水梧桐又遠了些。
“我好像打擾到你了,是我冒犯!我站遠點兒你可以方便些。”
“你能帶我出去嗎?”水梧桐想了想,補充了一個借口,“我有點餓了,想吃點素的。”
令狐烨的笑容幾乎就要壓制不住。
它連忙走到門前,識别開金屬大門。
“來來來,你想吃什麼都有!”
“你還暈嗎?要不然再住幾晚吧?”
“你休息好了我讓我兒子送你回去,行嗎?”
......
它喋喋不休地說着。
水梧桐就越發覺得不對。
“我鬥膽借着張老臉叫你小妹了啊~小妹啊,你看,這就是我家。地方不大,你别嫌棄啊~”
木栅欄圍起來的四方小院兒。
大門關上。
從外面看,她躺着手術台的那個屋子,就是普普通通的稻草泥房。
再往前,就是熟悉的三間大屋了。
“昌順!傻站着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