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莊未綢幾番思量過後,帶着榮城的特産去找了羅藝。
她需要錢,急需。
甜品店的兼職,家教的活都隻夠滿足學生開支,支付手術費簡直天方夜譚。
返校後這幾天,她嘗試去找一些劇組的跟組負責人,無一例外,都要羅藝對接。
想要掙錢,隻能找這個離娛樂圈最近的人脈。
羅藝手上的工作有掙得多的,也有掙得少的,付出的辛苦不同,關鍵還要看羅藝個人的意思。
學生們巴結她,也是為了能在工作上讨點便宜。
從前莊未綢不屑于摳算計較,也不了解這其中的水深。
如今受生活所迫,不得不低頭。
羅藝有些意外她會主動認錯,坐在沙發上抱着手臂一言不發,就這麼饒有興味地盯着她看。
莊未綢還是第一次,這樣低聲下氣,忍着羞恥心,朝羅藝鞠了深深的一躬。
“之前是我不知好歹,給您惹了麻煩,我跟您道歉!”
“怎麼,現在想通了?”羅藝伸手,拎起她放在桌上的特産瞧了瞧,輕嗤一聲,問:“不找校長講理了?”
莊未綢沒起身,将頭埋得更低。
“你們這些學生啊,見識短,腦子也不靈光,從不知道感恩,遇到點不順心意的還就亂發脾氣。”
羅藝将那不值錢的特産随意一丢,端起過來人的架子教訓莊未綢。
“等你們出了社會就知道,我對你們有多照顧。”
她興緻來了,聊起早年工作上的事。
莊未稠不作聲,将姿态放得很低。
羅藝自顧自地念了一會兒,見莊未稠仍舊低眉順目,心氣順了不少。
“我啊,倒是能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你一馬。”
莊未稠稍稍松了口氣,下一秒,便見羅藝靠作在沙發上,手指了指她,揚着下巴提條件。
“但你,幾次晃點兒林總,把林總那邊徹底得罪了,還害得我跟着受埋怨。這事兒……你自己掂量掂量。”
莊未綢捏捏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該怎麼接羅藝的話。
那個玩人體藝術的林總在學校内挺出名,傳言她事業低谷期時被妻子抛棄,受了情傷之後心理逐漸扭曲。
人到中年,經濟上寬裕了,精神上的約束也放松下來,扭曲的心理得到釋放,看誰都像是她那早年離開的發妻。
設計人體藝術,在模特身體上畫的都是和前妻相關的東西,有時候甚至是前任的整張面容。
畫過之後覺得不滿意,又會粗暴地擦除,從不顧及模特的感受。
說什麼靈感受挫中道崩殂,這樣的藝術,并不是服務于别人,隻是助長林總那不能宣洩的私欲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林總盯上了莊未綢。
幾次三番想要莊未綢做她的專屬模特,被莊未綢拒絕還不死心。
莊未綢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隻是如今她有所求,也不好和羅藝對着幹,着實為難。
羅藝看她糾結,開恩般地松了口:“林總現在不玩人體藝術了,前段時間承辦藝術品展覽,和好幾個資方對接。應酬嘛,難免得喝點兒,林總胃不好,需要幾個幫她喝酒的小姑娘作陪。”
事已至此,莊未綢也聽明白了:“您是想要我去陪酒?”
“對。”羅藝倒不遮掩:“林總大方,一次應酬,吃頓飯的功夫,這個數。”
她用手比了個數字。
“比在酒吧賣酒可多吧。”
莊未綢還是猶豫。
羅藝沒耐性等她斟酌:“你要是不願意去,也沒關系,有的是學生上趕着搶這活兒。”
“林總向來大方,多給你的我也不抽成,都是你自己的。”
“這些特産你拿回去,我啊,還不至于目光短淺到看得上你這點小恩小惠。”
林總這号人物,得罪了也沒什麼,但眼下莊未綢有求于羅藝,若是這一次沒能讓羅藝滿意,這梁子怕是徹底結下。
“羅姐确定,隻是代林總喝酒?”莊未綢咬咬牙,字斟句酌地道。
羅藝見她松動,露出個體恤的笑:“當然,你還想有什麼?你想,人家林總也看不上。”
多的莊未綢可不稀罕。
“不用你次次陪,林總也要面子。每次都帶同一個,可不是她的作風。”羅藝又加籌碼:“就一回,你要是替我辦得好,以後的兼職,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考慮滿足你。”
莊未綢還是不敢貿然答應:“我可以考慮兩天麼,羅姐?”
“哎呦,還輪到你考慮?”羅藝唇邊的弧度一掉,嘲諷之色浮于面上:“你去問問其她同學,誰不是上趕着去?還真當我非你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