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想什麼呢?”
有陰影擋住莊未綢的視線,喚回莊未綢的思緒。
原來是江意映在她面前揮手。
“沒什麼。”莊未綢搖搖頭,舉起糖紙對着陽光瞧。
“這又是在看什麼?”好友好奇湊過來。
“即便月亮沒上班,路燈也會一直在。”莊未綢将糖紙内藏着的短句慢慢念出來。
這是她不經意間發現的樂趣,每一顆糖的包裝紙上都有這樣不起眼的一行小字,若不是機緣巧合,怕是都不會察覺。
可就是這短短的一行字,曾成為莊未綢度過灰暗日子的支撐。
江意映并沒有理解文字背後的深意,她的心思還在糖本身:“我記得你說過,現在外面超市便利店都不售賣這糖了,那為什麼這家咖啡店還會有呢?”
“之前我問過,據說這家店的老闆托人專門定制,不對外出售,市面上也沒有任何購買渠道。”莊未綢回應道。
江意映回味了一會兒,驚訝地瞪大雙眼:“這是買斷了的意思?”
莊未綢聳聳肩:“或許吧。”
言談間,身後的包間傳出聲響吸引了江意映的注意力。
二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自隐蔽的房間裡緩緩而出。
有落座于不遠處的人迅速站起,大步行至女人身後,主動扶上女人的輪椅把手:“老闆。”
看樣子應是女人的助手一類。
“回京。”女人吩咐道,随後手不再把控着輪椅的遙控開關,順其自然地垂搭下來。
那是一隻纖弱且略帶病态的手,皮肉緊繃地包裹着骨頭,手背上血管略略突起,指節間的青色顯現,指甲根部的半月痕幾乎不可見。
令莊未綢無端地想起當年那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來。
隻是視線再往上,輪椅上的人卻是帶着口罩和帽子,遮擋得比莊未綢這個大明星還要嚴實。
幾個呼吸間,女人已經被助手推着離開。
莊未綢沒再深究,晃晃頭将雜亂的思緒抛遠。
店員正巧端着咖啡過來,被江意映叫住問:“你們這裡還有包間嗎?”
說起來江意映和莊未綢也來過不少回,從未有一次聽說這家店還有包間的。
“不算是包廂。”服務員解釋:“這是我們老闆專門準備的小房間,平日裡隻用來招待朋友。”
“這樣啊。”江意映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咖啡,又問:“對了,你們店裡的免費糖果可以售賣給來店裡喝咖啡的客人嗎?”
店員又将莊未綢的咖啡端到桌上,微笑着回答:“免費的糖果不出售的,歡迎您随時來店裡品嘗。”
“啊……”江意映對這個答複有些遺憾,轉而對莊未綢攤手:“看來除了常來這裡順走幾顆,也沒别的辦法了。”
未等莊未綢說什麼,江意映又對店員道:“那我每次來都将抽屜裡的糖果全部帶走不過分吧?”
店員被她的直白鬧得有些懵,幹笑半晌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好了,你别為難人家。”莊未綢被好友的調侃逗得一哂,替店員解圍後,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耶加雪菲獨有的甜香氣息萦繞于唇齒之間,莊未綢不自覺露出一抹惬意的神色,叫江意映捕捉到:“她家的‘随便’就這麼合你心意?”
說來有趣,莊未綢手中的這杯咖啡名叫“随便”,售賣推薦語就是“老闆随便調,顧客湊合喝”。
大概推出時便是老闆心血來潮,沒想着會有受衆喜歡。
事實上也确實沒有幾個受衆,菜單裡的月售數量明晃晃地擺着,讓人連想象的空間都沒有。
偏偏莊未綢喜歡。
“嗯。”莊未綢承認:“很喜歡。”
對耶加雪菲的喜愛得追溯到學生時代,隻是早期為一頓糊口的飯食奔波時沒有經濟條件去糾結喝什麼,能提神就行。
後來經濟條件好了,但莊未綢卻一直找不到曾經最愛的口味。
直到走進這家店。
在這家店喝到自己喜歡的口味實屬偶然,這也是莊未綢會光顧這家店的原因之一。
明明都是産自埃塞俄比亞的精品豆,隻有這家店的耶加雪菲香味濃郁最合莊未綢的心意,酸度也低很多。
“真有這麼好喝?”江意映好奇,就着莊未綢的咖啡杯淺嘗一口:“咦?”
“怎麼了?”
“這個味道……”江意映又抿了一口,回味片刻,才道:“怎麼與我之前來喝的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