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混亂持續了将近十個小時，艾斯特爾跟着喬茜，沖到了黑市的中心設施。

意料之中，她們遭到了不少阻撓，但喬茜殺紅了眼，幾乎把自己的家當都搬了出來，全是艾斯特爾見都沒見過的槍炮，喬茜管它們叫“專利”。

她用卡車當掩體，瘋狂攻擊着靠近的黑衣人。

黑市不受地下城的法律約束，艾斯特爾也不覺得殺死這些暴徒對地下城有什麼損失。

進入黑市前，她已經發送了黑市的坐标，蘭斯特很快就帶人趕來了，這邊的戰鬥進入尾聲，監管者們就立即介入，負責收尾工作。

“喬茜。”眼看時機差不多了，艾斯特爾壓住她的槍管，“結束了，你可以停下來了。”

“啊？沒意思……”喬茜倒是聽話地放下槍，因為她看到蘭斯特正帶人往這邊走。有前車之鑒，她可不想惹這位首席大人生氣。

她小聲抱怨：“我才剛找到手感。”

艾斯特爾無奈地扯了下嘴角：“你開心了嗎？”

“嗯……還行，起碼比之前好多了。”喬茜呼出一口氣，把槍扔到地上，伸了個懶腰，“我們之前可說好了，這回我幫你們的忙，可不算違反社會治安法，你們可不能再把我給抓進去。”

“那當然。”艾斯特爾也收起自己的武器，轉頭叫蘭斯特，“姐姐。”

“你可真行……”來的路上，蘭斯特看到這滿地狼藉，着實驚歎了好一會兒，“沒受傷吧？”

“沒有。”

蘭斯特點了下頭，看向喬茜：“440……”

“喬茜。”

“怎麼了啊？首席大人~”喬茜沒正形地挑眉。

蘭斯特微微颔首：“感謝你為地下城做的這一切，我代表全體公民向你緻敬。”

“額……”沒想到她會這麼正式地跟自己道謝，喬茜有些局促地抓了抓頭發，“不，不謝。哎呀，沒什麼，這對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我也沒有說你們差的意思啦，就是你看，要是早點找我，事情就不一樣了，對吧？”

沒幾秒，她又得意忘形起來。

蘭斯特沒再搭理她，說道：“剩下的工作聯盟會接手，你們可以休息了。”

“首席大人，我能不能四處轉轉？你也知道，黑市裡有不少好東西，我想帶回去做研究，沒準能搞出什麼大發明。”喬茜拍拍胸脯，“我不多拿，真的！”

蘭斯特：“……”

她清了清嗓子：“主腦分析過了，黑市一直都是依賴中樞運行的，而你們之前狂轟亂炸，破壞了中樞，黑市在兩小時後就會崩解，你們得在這之前離開。”

“我隻給你一個小時，拿夠了就走。”

“嘿嘿，那當然，謝謝首席大人！”喬茜得了準許，立馬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這家夥……”蘭斯特皺了下眉，“真是個瘋子。”

艾斯特爾問：“抓到主犯了嗎？”

“我們趕來的時候，那家夥正試圖逃跑，和我們的車隊撞了個正着，他還想反抗，我們把他就地處決了。”蘭斯特松了口氣，“雖然你們挺亂來的，但起碼我們的目的達到了。”

順利的像是給她們的嘉獎。

但這個時候……并不會讓她們高興太久。

艾斯特爾問：“你剛才說的崩解，是指這裡會消失嗎？”

“不會直接消失，而是會先跌入時空亂流。之前黑市一直利用大型的時空穿越中樞隐匿行蹤，中樞被破壞後，坐标仍在變化，隻不過在短時間内，能移動的距離很短，這裡的坐标比你之前發送給我的，偏離了五公裡。”

“這樣的時間持續得越久，移動的頻率會變得更快，直到最後，無限接近瞬移，然後在漫長的時空裡流浪。”

艾斯特爾問：“但處在這個空間裡的人不會感受到，對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不過很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空間就會承受不住移動的能量崩解。”

說話間，就有人來報告，說黑市的坐标又發生了偏移。

“好了，就不跟你閑聊了，我還得忙一會兒。”蘭斯特拍拍她的胳膊，“去車上等我。”

艾斯特爾目送着她離開，卻沒有直接回車上，而是沿着毀壞的街道，向着黑市更中心的地點走去。

這個念頭，從聽到蘭斯特的解釋時就産生了。雖然多少有點賭的成分，但她還是想，能見她一面。

隻要亂跳的時空坐标有一刻與蕭柏星目前所在的時空重合，她們就能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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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時空穿越結束，蕭柏星推開家門。

空蕩的房間，牆角的盆栽早已死去，枯黃的葉子彎垂着，周圍的地上滿是碎屑。

在這個時空，群星再一次消失，人類又被迫轉移到地下城生活。

“博士，在您外出期間，共收到十次通訊請求，全部來自常卿局長，請您及時回信。”管家機器人懸浮在蕭柏星身邊，屏幕亮起通訊界面。

蕭柏星有些無力地擡手，把它按下去，沒有回撥。

注定沒有回應的通訊，聽到名字的瞬間，她已經喪失了全部勇氣。

在這一次的時空穿越開始前，常卿再一次作為“拯救者小隊”的隊長，接下了前往太空的任務。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任務并非尋找恒星的坐标，而是抵禦一股強大的能量沖擊，用立場使其偏移，避免它直接擊中地球外的“繭”。

但這微小的變量，并沒有将事情引向新的結局。

常卿在蕭柏星離開後，再一次，死在了太空中。

蕭柏星幾乎是把自己甩進沙發裡的，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情緒早就被剝離，她甚至說不清，此刻，失望和悲傷，哪一個才更應該存在。

她唯一記得的，是離開前，她一遍遍向常卿确認：“你确定要去嗎？”

她比誰都清楚，等着她的隻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