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拿起切割牛排的餐叉,毫不猶豫的把鋒利的頂端刺入對方的心髒,然後轉頭吩咐因為慘叫聲而趕過來的仆從:
“菲爾,現在就去莊園裡,把他的父母抓出來殺掉,屍體吊在莊園門口。然後叫廚房重新準備一張餐桌,上一份新鮮的牛排,餐具也要新的。”
菲爾震驚的看着十來歲的少年主人冷漠的奪走三條人命,随後點了點頭:
“知道了,主人。”
菲爾出門的時候轉過身,發現尼采神情平靜而愉悅的看着那奴隸的屍體睜着眼睛躺在他的腳邊,然後面無表情的起身,修長的雙腿優雅的跨過對方血淋淋的、死不瞑目的屍首,去内室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尼采渾身上下仿佛都沾滿了“瘋子”的基因。
他殘酷暴戾,殺掉他覺得該殺的人的時候,毫無憐憫之心,絕不會同情任何人,就算是劊子手也會因為看見别人的鮮血而皺眉,但是尼采卻從來不會,敵人的慘叫聲叫他愉悅,他們的屍體越是殘破,尼采越是覺得賞心悅目。
他的快樂就是是使用殘酷的手段令人服從和絕對的控制占有。
而對于聽話的手下,尼采絕不會吝啬給對方的好處。
這樣冷酷的心智、殘忍的手段,加上超高的智商和絕對的理性,在整個王國的北方,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這也是他的仆從們死心塌地的原因,隻要他們不背叛,尼采可以說是個絕對完美的領袖。
…………
這天晚上,看着窗外的花朵的倒影,莉莉絲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一幕幕的畫面,然後她看見自己深愛的丈夫掐着孩子的脖子,轉身看向她: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殺了他吧,莉莉絲,這個孩子不哭不鬧,一定是個不正常的孩子,他被撒旦詛咒了。”
那種絕望而熟悉的情緒再一次襲來,莉莉絲歇斯底裡的尖叫起來,然後抱着腦袋大喊: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的孩子……不要——!!!”
跟在了尼采身後進門的韓森協助尼采一起,把瘋癫的莉莉絲控制住,奪下她手上的餐叉,以免她弄傷自己,莉莉絲那麼瘦弱,看起來就和許多貴族家庭養在深閨的小姐一樣弱不禁風,臉色蒼白,聲音細軟,但是她發起瘋來的時候,卻有用不完的力氣。
想必精神上的瘋狂總是能讓人忘卻身體上的軟弱,瘋狂确實能夠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力量。
尼采一隻手臂摟住莉莉絲,把她整個人嬌小的身軀控制在自己的胸膛:
“母親,冷靜一點。”
尼采一邊低聲說,一邊安撫着莉莉絲。
而莉莉絲渾身抽搐,像是着魔一樣尖叫:
“……是你,是你要殺了我的兒子……是你……啊!……把我的兒子還給我……!還給我……!”
在韓森收拾被莉莉絲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的時候,尼采不斷的安撫着歇斯底裡的女人,不厭其煩。
莉莉絲被尼采哄着喂完藥物睡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出門的時候,尼采的額頭不可避免的漾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水,莉莉絲掙紮的時候用了很多的力氣,畢竟是個成年女性,而且尼采還要注意分寸不能弄傷了她,所以作為一個年輕男人的尼采也着實廢了一大番功夫。
韓森看着尼采的指尖,對方剛才為了避免莉莉絲抽搐的時候咬到自己的舌頭,把指尖塞在了莉莉絲的口中,已經被咬的鮮血淋漓。
回答房間裡,還穿着黑色絲綢睡袍的尼采斜靠在床鋪上,韓森用消毒的藥物替尼采清理過指尖之後,對方的指尖還在滴血。
尼采的睡袍松松垮垮,露出了細長的鎖骨,他绯紅的發絲垂落在臉頰上,朦胧之中,像是神話裡面的美神,又更像是什麼極度美豔的精怪,雍容的休養生息。
“您受傷了,我去拿點東西給您包紮起來。”
韓森轉身準備去拿繃帶,尼采卻猛地伸手,把韓森拽了回來。
“跪好。”
尼采神色慵懶的說,但是語氣還是和平日裡一樣,是絕對不允許韓森反駁的語氣。
眼看着尼采要開始不悅,為了避免挨揍,韓森在尼采的床邊規規矩矩的跪了下來,膝蓋下面是放在床邊的一塊地毯,從莊園裡面帶出來的,給尼采上床休息的時候踩腳用的。
“張開嘴,仰頭看我,韓森。”
尼采命令,聲音倏而低沉起來。
聽到了尼采的要求,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想對方是尼采,又好像沒什麼不可能,韓森抿了抿唇,慢慢的張開嘴。
眉眼之間難得帶着一些愉悅的尼采把指尖放在韓森的雙唇之上,瞬間,尼采指尖上面鮮血的味道在韓森的口中慢慢的漾開。
尼采倏而笑了笑,那笑容實在是妖冶至極,韓森一愣,尼采拍了拍他的臉蛋:
“乖孩子,替你的領主清理血漬。”
燈光下,尼采濃綠的不正常的雙眸愈發的幽深,像是絕頂的寶石隐匿于黑暗處,他越發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細長的指尖變成了柔軟的利劍,視線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纏繞在韓森的眉眼之間:
“多吃點,快些長大……韓森。你叫我等的很不耐煩。”
韓森的喉結動了動,雖然不知道尼采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下意識的并攏自己的膝蓋,一種奇怪的感覺從那十分不對勁的位置蒸騰升起,帶着輕微的震顫。
……
韓森不明白,他才十一歲,還是個純粹的少年,他怎麼能明白,這位年輕長輩、他領主的意思。
他甚至都不懂,為什麼他會感受到震顫。
尼采把手指從韓森花瓣一般的口唇之上拿下來,然後按在韓森的額頭上,用力地擠壓,好像不知道疼痛似的,把血滴從傷口裡面擠壓出來,用指尖流淌出來的鮮紅血液在韓森的額頭上面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Nietzsche。
少年的面容白皙,尼采看着自己的名字如同水面的波紋一般,一點點的在他的臉頰上暈染開來,一字一句的說:
“我要你永遠的記住你是誰的所有物,韓森,你是我尼采.路德藍的所有物,你的血肉,姓名,死後的骸骨,都是我一個人的,你生生世世是我的私有物品,屬于我個人,這是你永遠無法逃離的宿命。睡覺之前好好照照鏡子,我路德藍的名字在你的臉上可真好看。”
尼采起身去洗澡,而韓森從他那熟悉的背影上回過神來,沉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坐在鏡子前面的一瞬間,他看見了燭光裡少年的臉孔上,是一行血紅色的英文字母。
韓森看清楚了,他确定自己看的非常清楚,這确實是尼采的名字,像是刺破了血肉的烙印,甚至有一些無法形容的刺痛感,就好像真的被他刺在了自己的臉頰上,熟悉的驚人。
韓森擡起手,感覺到了臉頰上有一種平靜而瘋狂的灼熱感。
……
衆人終于進入睡眠的時候,一樓旅館的木門被打開了,三個男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端着一盞小小的燭台,他們的身上裹着灰不溜秋的袍子,就像是當時所有的底層貧民一樣,用一塊布圍成全身的衣服。
聽見門口的響動聲,旅店的老闆也從一側的小門裡面走出來,手上端着一盞燭台,站在轉角的黑暗處沖着他們招招手,把那幾個男人帶進了自己狹窄的小房間裡。
很快,房間裡傳來了這群鬼鬼祟祟的男人們的竊竊私語聲。
“……住在二樓一号房間的應該是他們的主人,是個貴族的年輕少爺……你們看見了沒,他的腰帶上面都鑲嵌着紅寶石……”
暗淡的燭光下面,旅店老闆雙眼方光的把自己看到的畫面轉告給進來的幾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