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娘也不服氣的說了聲:“對不住啊,下回你可别欺負我家小哥兒了。”
張嬸卻不為所動,堅持索要三兩銀子:“哼,打了人,道歉就想了事,我現下可站都站不起來了,必須給三兩銀子,明兒我好去鎮上治腿哩。”
“張嬸子,何必舍近求遠,我賀淵,便是有名的郎中,賀淵立于河畔小路之上,目光銳利自上而下掃視着張嬸,肩上随意搭着一根扁擔。”
賀淵步履輕快,走至張嬸面前,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輕挑地問:“喲,嬸子,哪兒出問題了,來來來,讓我給你好好瞧瞧,保證藥到病除。”
張嬸見他這副不正經的模樣,心中雖有怯意,卻仍強硬地說:“就是你家那小子,推了我一把,害我腿都摔折了。”
賀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未及多言,手中扁擔猛然揮出帶起一陣風聲,直逼張嬸,吓得她驚呼一聲,連滾帶爬逃離好幾步遠。
見狀,賀淵故作驚訝道:“哎呀,我就說我醫術是杠杠的好,一扁擔下去,這腿傷竟不藥而愈,下回張嬸腿折了,你來找我,咱是同村人,我不收錢。”
賀淵轉頭,向于清問道:“清哥兒,衣裳洗完沒,咱們回家了。”
于清連忙搖搖頭,光顧着和老婆子吵架了,根本沒時間洗衣裳,眼看都快晌午了,他趕緊蹲下身搓洗衣物。
衆人心中也明白,張嬸是想借機訛人,方才那話就不對頭,雲哥兒推了她,她說腿斷了,之後還生龍活虎與杜大娘打了一架呢。
張文德也對張嬸說:“嬸子,人家都向你道歉了,你腿也好了,趕緊回去換身衣物吧,實在不行梨娃子,你去喊張叔來一趟。”
“喊啥喊,我自個曉得,”張嬸又對賀淵怒目而視:“壞我好事兒,你且給老娘等着。”
賀淵不禁微微撇嘴,這老婆子如此行事,實屬厚顔無恥之人,像這種人就需以惡治惡。
待張嬸逐漸遠去,周圍人群各自也散去,忙碌起手中活計。
賀淵随即蹲在于清身旁伸出手來:“清哥,給我一件。”
“不用,相公,你是不是才澆完了水,你先歇會兒,這些小事我來就行。”
“沒事兒,我幫你也能快些,忙完回家吃午飯哩。”
于清說啥也不讓賀淵碰,他在心中暗自竊喜,這麼多村裡人瞧着嘞,若是相公幫他洗衣物,指不定要招來多少嫉妒呢。
待于清利索地洗好衣物後,賀淵接過裝滿濕衣服的木盆,于清站在土路上,朝着大槐樹方向喊道:“雲哥兒,别踢毽子了,咱一塊回家。”
…………
賀淵悠然地坐在堂屋休息,此刻,家中事物井然有序,無需他再多費心力。
清哥心疼他,曉得他日日都在幹苦力活,一有空閑便讓他好好歇着,更别提晚上還給自己按揉肩背。
晌午時分,爹娘沒在家,吃食也簡單,早上剩的絲瓜湯,配上玉米饅頭,簡單吃了午食。
飯後,于清将曬幹水分的豇豆泡入壇中,一月後就能吃上酸豆角,三人在家中稍作歇息了一陣,便拿起小鋤頭,拎起竹籃,上山挖野菜或是草藥。
賀淵在大山上仔細地尋找各類草藥,如車前草,小薊,決明子等。
于清則領着雲哥兒,在山裡挖野菜,野蔥,蕨菜,芥菜,野蔥香味兒辛辣誘人,尤其是切碎炒臘肉或是雞蛋十分下飯。
随着日頭西斜,山林間回蕩着他們的說話聲,仿佛時間都慢了下來,最終,在夕陽催促下,賀淵才帶着挖上了瘾,遲遲不願歸家的人下了山。
剛走到自家院前,就瞧見賀父牛車上載着好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賀山坐在最前方大聲喊道:“雲哥兒,你怎麼跑到二伯家來了。”
賀小雲拎着菜籃子,興奮地奔向牛車:“哥,你回來啦。”
賀山笑容滿面,跳下牛車:“可不是嘛,三日前就收到消息了,想着縣城活計也沒多少,就多留了幾日。”
牛車上的漢子也紛紛下車,付了車錢與賀山寒暄幾句各自離去。賀母面帶嚴肅,手中拎了一籃子菜去了堂屋。
賀父栓好了牛說道:“大山啊,你吃了飯再回去,清哥兒,你快去張羅一下晚食。”
于清連忙應聲:“好嘞,爹。”
随即,他快步走向堂屋,輕輕提起菜籃子,笑道:“娘,今兒還買了排骨呀,我馬上去炖上。”
賀母本闆着個臉,可瞧見于清那樣兒,就像今早的事兒沒發生過一樣,每回吵了架後,于清都是一臉和氣,不知是一概不往心裡去,還是心思深,都不表現在臉上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賀母态度也軟和下來:“那快去吧,這排骨炖的久些才入味,一會兒天都黑了。”
于清回應了一聲,提起籃子轉身向竈屋走去,賀小雲也不圍繞他哥轉悠了,小跑着跟去竈屋幫于清洗菜燒火。
于此同時,賀山步入堂屋,從布袋中陶出三包用油紙包裹的吃食,撓了撓頭說:“這次出去半個月,也沒賺幾個錢,買了些實惠吃食,大家嘗嘗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