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将酥脆的小酥肉放入寬深碗中,于清則另起鍋,少量熱油爆香,蔥,姜,蒜,幹辣椒,半瓢的清水與醬油等料汁煮至粘稠,再倒入酥肉碗中備用。
像酥肉,炸魚塊,粉蒸肉,糯米飯,梅菜扣肉與炸茄盒,昨日黃昏時分已備齊。賀淵正幫于清打下手。
賀母廚藝平平,很是自覺在竈邊燒火,剝蒜,該忙活的昨日都準備了大半,今日也就炒制熱菜。
與此同時,于清在鐵鍋中煎出幾個金黃的雞蛋,随後,煮上一鍋熱氣騰騰的面條,在忙碌也得吃了早食才有力氣。
賀淵往每個碗中放入煎雞蛋,挖兩勺熬制好的辣子油,辛辣香氣直刺激人的味覺。
待賀淵完成調味後,鍋中面條也已煮熟,于清手持長筷,将面條分入碗中,再舀兩勺子面湯。
由賀淵接過面碗,端到院外木桌上,賀父見狀,招呼道:“二虎,木柴放那就行了,快過來吃飯,吃完再劈也不遲。”
賀淵也應聲道:“是呀,大家先歇一歇,吃飯要緊,爹,大山哥怎麼沒過來哩。”
賀父正與大舅兩人合力搬運一張木桌,待穩穩落地後,賀父才說:“不曉得呢,睡過頭了吧,我去瞧瞧,你們先吃。”
至于外祖年紀大了,賀母并未去叫人,待人醒後,今日宴席已備下了這麼多好菜,怎會讓老人餓肚子。
于清給土小黃的小碗中,倒入半碗面湯後,便走至院中吃起早食。
正吃到一半,賀父與賀山,賀小雲回到了院中,賀淵匆匆咽下口中面條:“面還熱乎,快去竈屋端出來吃,放久了面坨了。”
早食過後,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晨光照落在院中,賀淵得以片刻的喘息後,立刻投身忙碌之中。
于清在竈前忙碌,而賀淵時常都在身邊,兩人也算配合默契,賀山送來一隻處理幹淨的土雞時,賀淵熟練接過,手起刀落,在菜墩上将土雞切成塊狀,再将盛滿雞肉的碗遞給于清。
于清先用熱油将雞肉炒香後,倒入陶罐中慢炖,趁這空隙,賀淵将蒸籠,安置在院中,臨時搭起的鍋竈上。
将粉蒸肉,梅菜扣肉,糯米飯與小酥肉一一放入籠屜中,而後,往竈爐中添入幹草引火,再添上幾根木柴,見木柴逐漸燃燒起來。
賀淵才轉身對正在院子忙活的賀父說道:“爹,您幫忙看看火,别讓熄了。”
“放心吧,心裡有數嘞。”
賀淵才放心回竈屋忙活,一忙便忙到,于清炒完最後一道醋溜白菜,雖未到開席的時辰,院中已陸續有客人到來。
昨晚一家子人都在忙活,今日又起得早,自然飯菜拾掇快些。
賀母見飯菜都已備下,便催促道:“行了,你們快回屋換身衣物,剩下的活别操心了,我和你爹都曉得。”
眼下忙活的差不多了,隻需等開席上菜即可,賀淵便與于清回房換身衣裳。
于清今日穿上新衣裳,青絲上簪着青竹木簪,賀淵在成衣鋪時見這衣裳,便覺得于清穿上定好看。
衣裳買的夏杉,整體柳綠色,顔色上深下淺,裙擺更接近青色,領口邊繡了祥雲紋。
随于清的移動,衣擺輕輕晃動,勾勒出那曼妙身姿,更襯托于清腰肢纖細。
于清輕輕擡手,指尖将賀淵散落在額前的發絲捋至耳後,眸中帶笑輕聲說:“相公,頭發亂了快坐下,給你梳一梳。”
賀淵卻未坐下,聽村婦說起過,哥兒與姐兒出嫁前,由娘親梳頭,梳頭時需伴以吉祥話兒。
賀淵反手握住于清的手,眼中滿是深情:“夫郎,今日由我給你梳頭吧。”
于清端坐在銅鏡前,鏡中映出兩人身影,賀淵手笨,自個梳頭都梳不好,卻還想給他梳頭,嘴裡還不停說着話兒。
賀淵也不知這梳頭,要說什麼話語,隻聽人說要吉祥話,那他便搜腸刮肚,尋找吉祥話兒。
賀淵動作輕柔,語氣溫和:“願财源廣進,健康無憂,遠離災禍,家中常有天降橫财,每日睡到晌午起,三餐大魚大肉,來吧,來吧,錢錢錢全往我包裡來。”
于清望着銅鏡中逐漸變得瘋狂的漢子,心中五味雜陳,他一顆真心不會錯付了吧,賀淵細心盤起一個醜不拉幾的挽發,嘴裡還不停念叨着他的發财夢。
于清終于忍無可忍,氣憤起身擡腿一踹,木凳應聲而倒,趁賀淵未反應過來,伸手便揪住人耳朵。
湊到他耳邊,兇狠地說:“賀傻子,大白天的,你就做夢啊,你個傻叉犯病了是不是。”
賀淵好心替于清梳頭,卻遭到如此待遇,但他生怕被人看見,雖壓低聲語氣中還是透露出不滿:“你他媽幹什麼,咱倆還沒成親呢,給我放手,不然讓你好看,你這癫人,趕緊給我放開。”
于清卻絲毫不懼,一隻腳踩上方才被踢倒在地的木凳上,手上力氣更使勁了幾分:“咱倆都到這地步了,我他娘還怕你。”
于清心中暗付,賀淵莫非真以為僅憑一紙賣身契,便能輕易掌控他。
罷了,今日天氣好,實在不宜讓瑣事擾了好心情,若非賀淵犯了病,他亦不願在此良辰吉日,破壞自己溫潤外表。
思及此,于清淡然一笑:“罷了,不過是與相公開個小小玩笑,外頭宴席快開始了,快出去招呼人吧。”
賀淵目光中滿是怒火與委屈,緊盯于清不放,良久,才吐出一口心中怨氣,未在多看于清一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