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走出幾位身着綢緞長裙的小姐,緩步而來,又有數輛馬車緊随而至,少爺們手持折扇意氣風發的從馬車上走下,各處而來的書生也魚貫而入。
賀淵攤位上,賣的東西尤其招小姐或哥兒們的目光,幾位小姐一走進木質圍欄來,就被攤上的鮮花吸引。
其中一位身着嫩粉色長裙的小姐,注意到賀淵雖長相英俊的臉龐,但那雙眼下帶着明顯的青黑。不禁掩口輕笑出聲:“小郎君,莫非是一整宿都沒睡。”
賀淵苦澀地笑了笑:“可不是,怎敢懈怠呀。各位随意挑選,看有沒有喜歡的。幾位外貌如此出衆,配上鮮花定能增色不少。”
他需而介紹道:“這放花的瓶子是青竹編出來的,若是喜歡,今兒第一波客人,我算便宜些。”
其實有錢人,可不會聽人說便不便宜,主要是東西得吸引人才行,賀淵,注意到她們的目光,在其攤位間穿梭,時不時發出贊歎之聲。
“還真挺别緻,青竹也能編花瓶,擺在家中,不得增添幾分雅緻呀。”
“确實,這些漂亮玩意兒,讓人光是看看都心生歡喜。”
有錢人就是大方,幾位小姐算今兒第一波大顧客哩,一口氣買下,十七個花瓶,要拿回去擺在卧房梳妝台上,留下銀錢後,吩咐丫鬟将花瓶小心放置于馬車内,而後才笑盈盈地離去。
賀淵心情美滋滋,大花瓶賣七十文,小花瓶賣四十三文。深知富裕人家可不會心疼這點小錢,他們對自己心儀之物,隻怕再貴些也是樂意。
就這樣,之後陸續迎來了好幾撥客人,大多都是一些哥兒姐兒,偶爾也有幾位闊氣少爺買下送給心儀之人。
随着日落西山,再不收攤,管事人都要來趕人了,才與于清一同收了攤子。
今日還剩餘五十幾個竹瓶,鮮花散落些許,是些品相不好或是花瓣焉了,不過鮮花本就不要錢,竹瓶也就耗費時間,他粗略盤算,今日應得掙了二兩多銀錢。
賀淵暗自思量,待下次休沐之日,再來一回就不賣了,賣多了他也怕人被打。這玩意兒是華而不實之物,等買回去發現隻能看,連個水都裝不了,又如何插花呢。
初夏也即将到來。他計劃編竹扇,但扇子太過日常,恐怕賣不上好價,一把估計隻能買個二十文。權當閑暇之餘賺錢門路,能編一把是一把呗。
次日晌午時分,陽光灑滿堂屋,兩人坐在長凳上細數銅闆,每數至一百文于清便用細麻繩穿起。
賀淵雖然大緻估算賺的錢,可見于清滿臉喜意,于是陪着他一個一個數着。
一旁,小狗崽歡快地圍着于清轉圈,不時用身體蹭着于清小腿處,卻屢遭無情拍開,于清兇巴巴地說:“做什麼呀,一天圍着我打轉,自個不曉得找點樂子嗎?”
“瞧你咋長得這麼慢,這麼些天了,都沒長啥個頭,天天吃那多飯,真是。”
小黃狗卻懵懂無知,歪着頭,沖于清汪了一聲,又迅速蹭到于清腿邊,于清一腳輕踹,無情踢開。
小黃狗卻隻當是在玩兒,樂此不疲,氣得于清大罵道:“做甚,做甚,煩人呀。再來就去外面呆着。”
最終,土小黃被拎着脖子,丢到院中,于清絕情關上屋門,小黃狗還不肯罷休,在門外委屈的小聲叫着汪~。
待銅闆清點完畢,于清難以掩飾激動,直直撲入賀淵懷中,用他毛茸茸的腦袋,在賀淵胸膛愉快的來回蹭着,宛如那門外小狗。
于清興奮地說着:“好多錢,好多錢,我這頭一回賺,這多錢嘞,二兩七百六十文,我做夢也不敢這樣做哩。”
賀淵輕輕地撫摸着于清的發頂,輕聲笑道:“人累的腰都快直不起了,賺這點錢也算是回報咯。”
言罷,他牽着于清的手,走至長凳坐下,賀淵伸手拿起茶壺,為于清倒了杯水:“這二兩銀子你先收着,餘下七百六十文我拿去用,下回我去鎮上,給娘也買個簪子,再買壇好酒。”
于清低頭抿了一口溫水,淡然說道:“行,那你差錢,同我說一聲便是。”
屋外,小黃狗的嗚咽聲持續不斷,令于清心生煩躁,他放下水杯,起身就去推開木門,大聲呵斥:“真是慣的你,整日圍着我轉悠,做甚,嗯~土小黃,你倒是說話呀。”
汪,汪~土小黃回應着,叫聲中似乎帶着幾分委屈與不解
“汪個啥汪,今兒我煮飯之時,你倒好,圍着我腳邊亂竄,那麼小一個,走路還不穩當,最重要的是你差點把我給絆倒了,你曉得不,我要是真摔了一跤,我非把你毛拔光不可。”
汪~~~
“夠了,閉嘴,讓你别叫了,回你窩裡睡去。”
賀淵默默觀看這一幕,一人一狗的互動,土小黃那渴望被撫摸,被關愛的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