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母狠狠拍了木桌幾下:“大山,别聽你二伯瞎說,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媳婦嘞。”
賀山刨了兩口飯,思慮一會才道:“那二嬸你傳個話吧,到時候去瞧瞧。”
賀母聽後一臉笑意:“明兒就找人給我堂哥傳個話,讓他有時間把姑娘帶到鋪子裡,到時候你倆瞧瞧。”
大餐過後,一家人吃得格外滿足,賀父見賀山要帶着雲哥兒回家,急忙說道:“清哥兒,去竈屋拿個碗,桌上剩這麼些菜,裝上一碗讓大山帶回去,明早兒熱着吃。”
于清聽話的拿了碗和一雙筷子,每道菜都擀不少進碗裡,裝滿一碗後,才端給賀山。
待賀山走遠,賀母才不滿地說:“真當家裡錢大風刮來的,讓你拿個碗,小碗不就行了,搞那麼一大碗,真是的。”
于清溫順的收拾着碗筷,沒有回話兒。
賀母見于清去了竈屋,也未繼續說下去,轉而問道:“阿淵,今兒在家幹啥了。”
賀淵當然不會說,背一下午羊糞,笑了笑:“下午找方小子玩了。”
賀母點點頭,又說:“這清哥兒不知買了些啥,往後成了親,你可得好好管錢。”
“早上非跟着一塊去鎮上,還把他那錢盒子帶上了,那盒子裡少說可有三四兩銀子。”
“都是他自個做繡活賺的錢,平日裡不見他舍得用,曉不得花哪去了,這麼多錢,哎呀。”
“我都問了好幾次,像個啞巴一樣,不說就算了,反正沒花着家裡錢,隻要我給的錢都用在家裡,沒亂花,我也懶得管他。”
“反正他錢一下午花光了,以後買個啥,可是在我這拿不到錢。”
賀淵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失去了原本跳動的節奏。
賀母見人發着呆,聲音大了些:“阿淵,發什麼呆呀,像清哥兒一天能花出去好幾兩銀子,以後不能讓他管錢,别慣着嘞。”
賀淵思緒回歸,若有所思道:“娘,清哥兒,不是會亂花錢的,也别總是念叨他了。”
“啥念叨着他了,他要不做錯事兒,我還懶得說嘞。”
賀母不想跟兒子說不開心的事,說道:“過段時日,同娘回外祖家看看呗”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說着,半柱香之後,天逐漸暗沉下來,月亮悄然爬上半空中。
賀母打着哈欠回了房,隻剩賀淵一人坐在廊下。
今晚确實吃撐了,眼下回屋躺着也不是,隻好坐在廊下,借着月光微弱光線,煩躁的四處張望。
吱呀!堂屋傳來開門聲,賀淵側頭望去,見于清從屋内走出,手裡緊緊握着個紙包。
賀淵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于清卻步履輕盈至他身旁,蹲下身,将紙包小心地塞進賀淵手中。
于清溫潤地說:“打開瞧瞧,看看喜歡不,送你的好東西。”
賀淵并未打開,而是望向那雙含情的桃花眼,于清雖是笑着的,眼裡卻是透出幾分不安,于清想成親,是不想離開呆了十多年的家吧。
賀淵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聲音不自覺軟下幾分:“你自個錢都去買了種子,不怕我種不出西瓜嗎。”
于清一愣,驚訝地說:“你怎曉得,我是用自己錢買了種子,萬一是拿着娘給的錢嘞。”
“算了吧,你能從娘手裡拿到錢嘛,最多就給你個一百多文,讓你買個菜,買個肉,回了家不還得把剩的錢交上去。”
于清笑嘻嘻誇着:“好聰明呀,我就曉得相公肯定不一般,以後你可是我大靠山嘞。”
賀淵沒回應,伸出手摸了一把于清的毛茸茸頭發。
說道:“等賺錢之後,分你一半。要是虧了,以後想辦法還給你。”
于清急道:“你是我相公,我才不要你還給我哩,虧就算了。”
賀淵眼眸專注凝視着于清,片刻靜默後,他言語中帶着輕快道:“既然如此,我不想花父母的錢,賺了錢,咱倆成親吧,到時,我出錢把席面一辦。”
于清聞言,猛然撲向賀淵,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頸,眼中閃爍着不可置信,語氣難掩激動:“真的嗎?阿淵當真嗎?我不是在做夢吧?當真要成親?”
賀淵按住因喜悅而不自覺搖晃的纖細腰身,目光落在于清俊美臉龐上,誠懇地說:“當真,誰讓你長得那麼好看,又惹人心疼呢。”
良久,于清才平複下心情,注意到這是屋外檐下,自家沒個圍牆,他立刻從賀淵身上慌忙起開,蹲在一邊如同小貓一樣四處窺探,生怕這一幕被外人瞧見。
賀淵見此不禁笑出聲,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沒想到于清竟也有如此懵懂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