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利頓的發言,正在樹上梳理羽毛的維文一頓,隻覺得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隻鹦鹉一直黏在自己身邊。她飛到利頓的旁邊,想要繼續聽他說的話,利頓卻低下頭繼續靠竹鼠。
維文回過頭去看那隻相對于它很小的鹦鹉,過往的一切在她的腦海裡回轉。這隻小鹦鹉往日的時候不是很粘人,也更活潑,喜歡唱歌,會模仿不同動物的叫聲,但是一切的變化,都在那一天,血肉模糊的那一天……她仿佛看到了第三視角的自己發狂,各種動物在自己的尖銳的叫聲攻擊裡面痛苦地躺在地上哭叫,她仿佛看到了那隻小鹦鹉躲在樹洞裡聲嘶力竭地吼叫流淚。
她眼前的畫面在模糊,重影……
“吼——”一聲吼聲打破了寂靜,利頓和小紅都被吓了一個激靈,西澤平時很冷靜的眼睛此時變得有些發紅,他能夠感受到維文出現的精神波動。這種波動讓他的精神力值也飙升。他做出準備捕獵的姿勢塌上半身,沖着維文示威,讓她離開這裡。
利頓從剛開始的茫然到看到黑豹的暴起和維文不對勁兒的狀态臉色變得嚴肅,他看到這隻折衷鹦鹉低着頭看起來非常詭異的樣子,猜測是它的病犯了。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系統說過他的任務是治愈這個星球上生病的動物,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有這個能力,他握了握拳,這雙手在荒野求生這幾天不再像同事打趣的那樣柔軟細嫩,沾了一點土,還長了一些繭子。
他的心跳在飙升,發狂的黑豹,原始的叢林荒蕪一人。這種孤獨感和瀕死的感覺讓他覺得這裡更加真實,對這裡有歸屬感。之前的那些就像是前世的記憶一樣,永遠封存在大腦深處。
利頓竟然在黑豹的虎視眈眈的情況下抱起了在樹枝上的鹦鹉,這隻鹦鹉的眼睛在自己伸手的一刻就死死盯住自己。但是身體卻很僵硬,像是對這一切感到無措,利頓的雙手撫上它的背,一下一下地幫它捋開背上的羽毛,在紅色鹦鹉态度軟化放開紮在他手上的爪子,爪子離開的地方立即滲出了一大滴血,但是利頓無暇顧及。
他的撫摸從背部再到頭部,然後蓋上它眼睛,輕輕哼起小時候奶奶唱給自己的童謠……
漸漸地鹦鹉的粗重的呼吸平穩下來,仿佛在利頓的手裡睡了下來,利頓現在聽不到其他的生氣,他的耳膜裡隻有自己迅速加快的心跳聲。黑豹的眼睛漸漸恢複清醒,西澤在理智回歸标準線,就看到利頓像哄孩子一樣把維文抱在懷裡安撫,身上是一種奇異的柔情,這是從前他從未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眼中的利頓其實是偏向享樂主義的,他能夠感覺到利頓是在得過且過過日子,有種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活随波逐流的頹廢感。
利頓不知道唱了多久,直到他的聲音嘶啞下來,他才感覺到正午已經過去。太陽停在西邊,手裡的鹦鹉像是已經熟睡了,利頓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晚上睡覺的墊子上,冰冷堅硬的山洞裡隻有這個地方稍微軟一點。
他彎下腰又站起來,長時間保持不動的身體又僵硬又麻,一個腿軟控制不住就要倒下去,然後身體成功陷入到了一團軟軟的絨毛裡面。他警覺回頭,卻發現現在的黑豹已經恢複了往日的輕松的樣子。利頓的心重重一跳,一陣劫後餘生的感覺蔓延上來。
天知道他在看到黑豹兇狠的樣子時多麼害怕。近在咫尺,它隻需要輕松一跳,就可以把自己撲倒,然後撕開他的喉嚨,他的血會在一瞬間噴濺出來,染紅剛剛烤的竹鼠,還有這片岩石。可能還會有後來者來到這裡,指着他的屍骨笑着說,這裡有個傻子在豹子要攻擊他的時候都不跑。
利頓幾乎是在躺在黑豹的背上離開這個地方的,他又麻又酸的腿實在是不能支撐他的身體。
利頓跟随着黑豹的腳步到了一片竹林,這是他之前制作弓弩的地方。利頓停下來還不知道黑豹想要幹什麼,就看到被竹葉蓋住的地方竄出來一隻蜥蜴,那隻蜥蜴在自己出來的時候還扒拉了一下身邊的一隻鹦鹉。利頓激動地喊出聲:“小紅!”然後小紅仿佛也能感受到他激動的心情小跑着撲了上來。一人一寵相擁在一起,他真高興自己先在還能活着見到小紅,利頓現在明白了活着的可貴。
在黑豹恢複理智之後,他沒有貿然打擾利頓,而是帶着小紅和蜥蜴迅速撤離現場,到了一個安全的避難所。他則是爬到爬到山洞旁邊的樹上看利頓那邊的情況。
在那隻折衷鹦鹉情況穩定下來之前,利頓和其他動物決定在旁邊搭建一個臨時的避難所。
直播間裡有很多人,數萬雙眼睛盯着一塊小小的屏幕,他們比當事人更快察覺到不對。
亞度尼斯的感知很敏銳,在維文飛到利頓的身邊時就察覺到不對,她的神态從一如既往的挺拔到看似垂頭喪氣的樣子。維文當過很長時間的兵了,她的身形在沒有可以維持的情況下依舊是這樣。但是僅僅聽到一句話就失态。這種情況一般出現在受到重大威脅或打擊的情況下。亞度尼斯更加傾向于,某件事物或者某句話觸碰到了她深藏在心底的東西,讓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虎虎生威:這是對我攻擊主播的懲罰嗎?不要,我以後不會在這樣做了,大家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