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
身後甯浩宇和陳橋商量着要不要打個招呼,溫溪回頭,還沒來得及做反應,甯浩宇就已經揮手了。
再次轉頭,溫溪感受到了一股平靜而深刻的目光,四目相對,宴決雙眼眸縱長深邃,眸色黑而沉。溫溪在裡面看到了一些摁壓不住的情緒,幾乎将他釘在原地。
玻璃穹頂外是晚霞殘色,藍紫色雜糅融合,一架飛機恰時劃過,天邊綴出一道雪白的雲痕,越過廣袤無垠的太平洋,飛到眼前。
應在萬裡之外的男人,此刻一步步走向他們這邊,然後神奇的的站在溫溪眼前對他們微微颔首。
甯浩宇:“小叔,晚上好。我是宴和蘇室友,上次一起吃過飯,還記得我嗎?”
宴決随手将酒杯放在了他們桌上,伸手握掌,颔首道:“記得,甯浩宇。”說完又轉頭看向陳橋,道:“陳橋。”
室友天性熱情,會來事兒,三言兩語就打過招呼,還把人留在這邊一起喝酒。
宴決好像是虛情假意的推辭了兩下,便落座在了溫溪對面。
溫溪全過程沉默,擡眼的瞬間,正巧宴決垂眸,兩人視線恰到好處的撞到一起。
“小叔,還記得他嗎?我們一起吃過飯的。”陳橋插話。
溫溪呼吸頓住,捏着酒杯的手指不覺收緊,指尖泛出些許殷紅。
他心裡的邪惡小人揮舞叉子狂笑:想不到吧,我們不僅吃過飯,還坐過腿,甚至還加微信打過小視頻。
宴決狀若思考,頓了下,才垂下眸,嗓音很低,語氣客氣又疏離,說:“記得,溫溪。晚上好。”
餘光是一無所知的室友正等着他打招呼。
溫溪輕輕地眨了下眼睛,語氣乖巧:“小叔叔。”
宴決“嗯”了聲,移開視線,溫溪搭在杯柄上的手指撚了兩下。
“小叔今天是剛回國嗎?”陳橋講:“昨天阿宴說,您可能趕不到呢,想不到今天居然見到了。”
溫溪垂着的睫毛顫了顫,視線虛虛的落在宴決手背上。
“本來的安排是明天才能回來的。”宴決忽然敲了敲桌面,然後溫溪聽見他漫不經心的說,“但是昨天收到一些東西,還是決定連夜趕回來。”
甯浩宇詫異:“什麼東西?”
“照片,一張——”
話聲将完未完,因為宴決感覺自己鞋尖被碰了一下,一開始隻是輕輕蹭了一下,但随着他噤聲,對方像是得到了無形的鼓勵,慢慢的往上,最後貼在一起的是柔軟的腿肉。
眼見宴決沒說完,陳橋感覺這是一張什麼不得了的照片。
“小叔,什麼照片這麼厲害?”
這話是甯浩宇試探性講的,但宴決卻垂了垂眸。
桌布對于他人而言很長,但在宴決看來也不算太長,或者說剛剛好的樣子,他随意往後一靠,便能看到了少年伸進自己雙腿中間的腳尖,勾着他的右腿,小腿貼着小腿,白褲腳露出小半截腳踝,白皙細瘦,看起來一掌就能握全。
宴決無意識的撚了下指腹,再擡眸,坐在對面的的少年正端起酒杯小口喝着,頭頂雪白的照燈在他臉上投下睫毛的小片陰影,俏生的鼻尖小痣和唇珠連成一條線,看起來乖得沒邊兒。
“室内花園的照片,”宴決語氣平靜自然,有着讓人信服的魔力,他不經意的動了下腿,蕾絲花邊的桌布剛好下落,遮住其他部分,隻留下交纏在一起的黑白的褲腿,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感覺還不錯,把末尾工作交給下屬,就趕了回來。”
這個答案真的很平平無奇,陳橋幹巴巴地“哦”了一聲,配合的講:“那确實很漂亮。”
男人指尖扣了扣桌面,砸在溫溪心口,他說:“很值得早一點兒回來。”
别人聽不懂,但是溫溪知道他在說什麼。作為發送照片成功讓人連夜坐飛機回國的罪魁禍首,溫溪紅着耳根暗暗地松了口氣。
因為這是個視線死角,宴決靠牆,加上有過長的桌布遮擋,所以溫溪莫名的大膽,正當他心滿意足的往回抽腿,動了動,卻沒有撤出來。
溫溪勾了勾腳尖,臉上慢慢的染上绯色。
宴決居然用腿把他夾住了!
他猛地擡眼看向宴決,男人随意的靠坐着,表情平靜又自然。
但溫溪卻在兩人碰撞的視線中,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眼底翻湧着的,不可言說的情緒。
下一刻,腳腕被人攥住,炙熱的掌心緊緊的貼合腳踝内側薄薄的皮肉,
溫溪呼吸驟然變亂,幾乎控制不住怦然的心跳。
比溫溪憑着視線死角去勾宴決小腿還大膽。
宴決居然當着室友的面,偷偷地握住了他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