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舒适圈裡是沒有辦法徹底治愈的，齊諧既然不肯主動，元煜隻好每天準點打卡下班回家，趁着傍晚帶齊諧在小區附近随便走走。

齊諧剛開始對人群有着很強的應激反應，元煜在醫生的建議下隻能選擇循序漸進，一點一點地帶着齊諧從人少的地方開始适應。大約花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齊諧終于勉強能在人多的環境下保持安靜。

雖然沒辦法和人正常溝通，雖然每一次外出齊諧都需要緊緊抓住元煜的手，但在元煜看來這種改變已經足夠大了。

第一次嘗試帶齊諧進家附近的小型超市，兩人買了不少東西。那天晚上天空出現了很多星星，從店裡出來的時候，元煜看着天空，突然發現所有的事都如同他所期待的那樣發展。

“今天表現得很不錯。”他牽着齊諧的手，指着天上的星星，“今天晚上夜色真美。”

齊諧順着元煜的目光仰起頭，臉上難得露出笑容：“是啊，很美。”

“按照這樣下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的病就會徹底好起來，到時候的晚上一定比現在更美。”元煜暢想着未來，仿佛已經看到了完全痊愈的齊諧，“那時候我們可以到處轉轉，說不定還能看個什麼音樂節。”

“嗯...”

齊諧應了元煜的話，臉上的笑意卻淡了下去。

他不在乎夜景能有多美，也不想要參加什麼音樂節，他隻想要和元煜像現在一樣走過每個夜晚。

元煜幾個月來殷勤的關心差點讓齊諧忘記了對方是為了什麼。

元煜從來沒有說過會和他重新來過，如今照顧他也隻不過是出于愧疚。若是自己真的變回正常，别說牽手了，元煜還有什麼理由會和他站在一起呢？

齊諧放慢了步子，突然想着或許這麼病下去也挺好。

“怎麼不走了？”元煜察覺到旁邊人的不對勁，停下步子看向齊諧，神情有些緊張：“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似乎隻要齊諧點頭他就可以直接把人抱回家。

齊諧盯着元煜的臉足足三秒，最後搖頭否認道：“沒有，我很好。”

他借着原有的動作進一步抓緊了元煜的手，突然認真地冒出一句：“我會好好治病的。”

做人不能太自私了，齊諧告訴自己，他總不能為了自己騙元煜一輩子。

元煜已經做得很好了，齊諧想，如果這是元煜想要的，那他就應該聽話地好好治病。

就應該做好兩人形同陌路的最壞打算。

元煜什麼也不欠他的了，在治好這該死的躁郁症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