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好友的第一句應該說什麼呢?
——你好?
感覺太陌生了。
——過兩天吃個飯?
兩個人還沒熟到這個地步。
元煜坐在床上抓耳撓腮,想不到卡住他的不是好友申請,而是所謂的開場白。
他有點怨齊諧不把話講明白了。
明明齊諧喜歡他,他也喜歡齊諧,要是齊諧能直白點把話說明白,他也不至于在這搞不清自我定位,整天拿捏着怎麼當這個“朋友”。
元煜抓着枕頭在床上翻來覆去,對話框裡卻是一個字都打不出來。
對面的齊諧看了許久的“對方正在輸入”,等了半天沒見元煜發送一條消息。他摸不定元煜在搞什麼飛機,主動發了一個問号。
雖然隻是一個問号,但元煜看“它”卻如同救命恩人一般。
隻要有人開了一個頭,即使是一個問号,後面的對話都會變得容易許多。元煜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飛速地在鍵盤上按了幾下:
“今天過得怎麼樣呀?我看我還沒你好友呢,順手加了一下。”
齊諧光看這幾個字就知道元煜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他本來還有些擔心今天是不是對元煜過于冷漠,現在想來他還是多慮了。像元煜這樣的人,自以為在為他人付出,其實自我得很。他隻在乎自己做了什麼,習慣于自我感動,而從不考慮對方願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
從高中開始便是這樣。
想起了曾經不那麼美好的經曆,齊諧的臉色比剛開始冷了幾分,回複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不是“嗯”就是“啊”的。好在元煜現在不知道齊諧是個什麼表情,隻當是齊諧在忙,還在另外一頭屁颠屁颠地發着消息,恨不得把今天自己掉了幾根頭發都給齊諧說一遍。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到了深夜,睡覺前,元煜縮在被窩裡,做了許久心裡艱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知道有家餐廳不錯,這幾年新開的,你下周有空沒有?”
齊諧挑了挑眉,喝了口咖啡,故意拖了三分鐘才勉為其難回答道:“周五晚上有。”
元煜在微信那頭高興地幾乎要起飛。
距離約定的日子還有六天,可元煜似乎從今天晚上就已經開始激動地睡不着了。他局促不安地發了句“晚安”,本人卻毫無睡意。在對着白色的天花闆看了幾分鐘之後,元煜迅速地打開手機,翻到了下周的天氣預報。
清一色的大晴天,很好的預兆。
之後的一周,出于對老元家将要斷後的愧疚,他老老實實去了自家公司上班。
元煜是個混的,當初元父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德行,千說萬勸才把這尊大佛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可作為商人,元父并不放心将公司任何一個重要崗位調給元煜,隻好随便給元煜編了個虛職,每天隻要打卡就可以賺錢。好在元煜他也不求什麼,像這樣挂着名頭白拿錢的事他也不是不樂意。每天就算遲到也沒人說,到了公司就往辦公室這麼一坐,吹吹空調打幾把掃雷,混夠時長錢很自然地就會到他的手裡。
活脫脫地把“啃老”兩字寫在臉上。
可公司裡沒一個人敢對他有意見,或者說沒人敢對他有意見。非但因為元煜是太子爺,更加因為對方那一看就不好欺負一張臉。
也不是有多兇,隻是這麼多年從來要什麼有什麼,元煜看上去并不具有平民的親和力。
能讓他窩囊的也就這些年的同學聚會。
公司太子爺連續五天上班不遲到不早退,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連着一周的茶水間讨論的都是元煜到底為什麼願意來上班。太子爺在公司常年獨來獨往,每天不到點就走人,平時也不和他們對接工作,行蹤頗為詭秘。衆人就算耗盡腦汁也沒辦法憑空捏造出線索,揣測元煜的心思。
不過有一點他們可以肯定,那就是元煜一定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