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的話誰接電話。
女子:“好的,我現在還有十分鐘就到。晚上有點冷,夜路也不是很好開。”
安西:“……那您開慢點。”
說完她挂了電話。
五分鐘後,電話又響了。
安西接起來,又是那名女子:“我還有五分鐘就到了。我的錢包裡東西還全嗎?我的證件還在嗎?”
她的錢包裡隻有一張證件。
安西眯了眯眼,就說:“不知道全不全。你在裡面放了多少錢?”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
“有證件嗎?錢不重要。隻要有證件在就行。”
似乎有點不對呢。
安西擡了擡左眉,盯着話筒看:“您這是不清楚裡面到底有多少錢?還是不清楚裡面有多少東西?我是還東西給你的人,要是出了任何纰漏,我擔不起這個責。”
女子着急了:“不會要你負責的,你隻要走出門,把錢包交給我就行。證件在裡面吧?”
安西不答反問:“不好意思,請問錢包是什麼顔色的?”
女子一愣:“顔色?”
安西看了眼門口又說:“對。你記不住内容物,記不住裡面有多少錢,至少什麼顔色總知道吧。”
女子有些惱火:“你是在懷疑我嗎?你現在就打電話給店長,讓他聽聽這個聲音他認不認得!我還有一分鐘就到了,你拿錢包裡的證件出來,仔細看看上面的照片是不是我本人!”
她還是不回答錢包到底是什麼顔色。
問到這裡了,她還是顧左右而言他,安西覺得她這個人問題很大。
安西不是要刁難她,隻是目前她并不是客人,安西沒有義務按照她說得“走出門給她錢包”。
不僅如此,安西不願照她所說的去做的原因是,海星是小賣部的門神,換言之就是守門的,管理放進放出的人,但如果對方不是客人,也不進門,海星是管不了的。
要真出門給她錢包,那就變成給非客人提供服務,且不在門神可以影響的範圍内了,十分危險。
片刻之後,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個陌生的号碼。她便将電話接了起來。
“安西啊,那個張潔打電話給我了。”聽筒裡是店長的聲音,“她馬上到店外了,你把錢包拿給她吧。大晚上的,也不讓人好好休息,一直煩我。”
“你把錢包給她吧,她拿不到不會走的。”店長再次說道,“還會一直打我電話。”
安西撓了撓頭。
“您把她拉黑不就得了。”她說。
電話那頭愣了一愣:“可是我這是座機。”
店長有兩個聯系方式,一個是座機,一個是手機。
安西又說:“那把電話線拔了,設置一下呼叫轉移,在手機上拉黑她。搜索一下就能弄好,您是老人機,還可以直接用助老模式設置呼叫轉移。”
店長:“……”
直播間滿屏飄“哈哈哈哈”。
店長憋了半天,說“知道了”,安西便再次挂斷電話。
一般來說,店長都是打她手機,或者在綠泡泡上給她發消息,不會打店裡的電話。鬼知道剛剛打到店裡的是誰。
過了一會兒,“張潔”再次打電話過來了。
“你好,我到店外了。在加油站對面,麻煩你拿出來。你擡頭就能看到我的樣子。”
安西探頭看了一眼,的确和照片上一樣,包括衣服都是一模一樣的呢。
安西說道:“抱歉,我在值班,我不能出去。請你進店自己拿。”
對面安靜了兩秒,又說:“你是不是不想給我錢包?”
安西:“我在值班。你是不是不敢進來拿錢包?”
對面顯然被這話激怒了,她冷笑一聲:“我怎麼不敢。小姑娘,你給我小心點,等回頭你下班了,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我有的是時間。”
安西看着她走過來的樣子,兩隻腳像是在扭麻花,和她的表情非常不符合。
直播間裡衆人都讓安西小心。
安西給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
對方的錢包放在了抽屜裡,安西從失物招領處拿了另外一個空錢包出來,并将那張證件放進去,另外,她還往裡面放了兩塊店裡的零錢。
這個“張潔”穿着和證件上一模一樣的衣服,照理說沒什麼問題。但這是暑假,對方穿的是高領毛衣。這誰都看得出有問題。
再加上之前對方說不出錢包顔色,安西已經确定來人隻是一個有着“張潔”外形的生物。
為什麼一直按她說的去做?這很簡單,因為她現在是個【店員】,雖然對方不是客人,她可以選擇不服務對方,但一言不合就挂電話或是吵架打架,顯然是違反人設的,她隻能拐彎抹角想辦法避開她可能設置的圈套。
對方顯然也有一個【身份】,或者,對方正在嘗試扮演一個【身份】,而【身份】的證明,就是錢包裡的證件。
安西按了按自己的胸牌,對着繞過變大海星走入店門的她露出營業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