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黑色的物質十分不妙，味道刺鼻難聞，安西在吸入的第一時間就感覺腦子突然變遲鈍了。随着吸入量變多，她的腦中似乎在逐漸被打入一枚螺絲釘，頭皮發緊，面前的一切都在長出眼睛……

什麼……眼睛？？

那物質有強烈緻幻作用！

安西立刻蹲下，在放手冊的櫃子裡摸出N95口罩與眼罩，先不管來不來得及，往嘴巴鼻子和眼睛上扣好。

做完這一切，眼前的景象已經變成了充滿眼睛的紅黑色地獄便利店。

她強忍着，伸手拿起一包長出眼睛的紙巾捏了捏，眼珠在她手裡滾動，立刻被捏爆了。

手中沒有黏膩的觸感。

确認是幻覺後，她擡起櫃台闆，走到貨架之前，對紅黑色人形說：“請不要動，我直接幫你拿你要的東西。請問你是要做什麼？”

那個人形站在原地不動了。

彈幕已經叽裡呱啦叫嚷了好久，安西小聲對他們說：“别怕，我看得出TA的确想買東西。大家一起玩個你畫我猜，看看TA接下來要做什麼，到底想要什麼。”

那個黑紅色人形擡起手臂在自己身上畫了畫，然後做了個從上往下的手勢。

安西和彈幕：“……”

安西：“這個看不懂。”

黑紅色人形再次沉默幾秒。

接着，它擡起兩隻手，一隻手在另一隻手裡畫圈圈。

彈幕裡有人說要筆，也有人說可能是想要手套。

人形畫了兩圈之後，擡起畫圈的手，做了個放下的姿勢，又往前伸去像是擡起了什麼，接着将被畫圈的手伸到另一隻手下面晃動。

這是……在洗碗嗎？

先用海綿再碗裡轉幾圈，然後再打開水龍頭……

安西問：“您是要洗滌用品？海綿？抹布？洗潔精？”

人形把頭轉過來，先點點頭，又搖搖頭。

TA将手按下，然後擡起那個被沖洗的“碗”，指向自己。TA連續點了好幾下。

安西抱着手臂，站在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眼珠之中，強忍着惡心思考。

人形又等了一會兒，見安西還是沒理解，有些失望，擺擺手拿出了一個小方塊。

TA寫：盥洗用具

……居然是手機？

安西沖向庫房，按标簽扒拉箱子，從裡面翻出了所有東西，然後迅速沖回店内。

“從左到右：浴巾、沐浴露、搓澡巾、澡盆、肥皂、幹發帽、洗發水。”安西快速說道，她已經要被眼球擠得透不過氣了。

紅黑色人形拿走了沐浴露和洗發水。

安西給TA報了價格，然後示意TA擡手，轉身，對準付款碼掃描。

付完錢，紅黑色人形似乎還想說什麼，安西微笑着說道：“這位客人，店裡現在到處都是你的……嗯，東西，可以請你先移步店外嗎？現在我都不好走路了，不好意思哈。”

紅黑色人形愣了愣，擡手摸了摸後腦勺。似乎有點愧疚。

它沿着來路迅速移動，推門出去了。

在它出去的那一刻，海星也恢複了原樣。

安西看着滿地亂跑的眼珠子和不明物質，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可怎麼辦。她要是接觸了，怕是會沒法上下半夜的班。

這時，彈幕提醒她往外看，人形還沒離開。

人形十分費勁地在手機上打字，打了好久好久，才擡手示意安西看。

TA寫：抱歉。我在新轉換期間，腦子不好使。你是個好店員，我給你打好評。你可以用排尿的方式排出身體内的紅詭物質。

原來這叫“紅詭物質”。

安西看着TA走入大霧，這才松了口氣，趕忙打開所有門窗，接着拿出巨大的拖把，将地上所有物質推到店門外的草地上。

所有沾染了物質的商品被她用夾子夾到水龍頭下沖掉了，保險起見她也把這些東西放到了垃圾桶裡，以免造成二次污染。

等她把拖把也丢入垃圾箱後，她走到了門口，對海星說：“我要休息兩個小時，麻煩你看店了。”

這麼說着，她拿起一瓶2L的水，打開了通往休息室的門，走上了樓梯，旋風沖鋒龍卷風一樣沖入員工休息室。

二樓員工休息室内，沒有眼珠子。

安西松了口氣，她無視水瓶上的小眼珠，先到衛生間去洗手，再快速脫掉手套口罩洗了一把臉。

她看到休息室裡有簡單的衛浴系統，以防萬一，她也簡單洗了個頭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她也是閉眼的，因為她看到自己的手背和腳背上也長出了眼珠，正在對她抛媚眼。

收拾完畢，她深吸一口氣，先仰脖喝了1L水，又喝了一杯休息室裡放着的濃茶，然後便在沙發床上躺了下來，閉眼等尿。

希望等會兒醒來，她的世界裡将不再有亂七八糟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