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賬,扯下光環丢在座位上,陸希下了車。
激情殺人一般都有理由,但動手的那一瞬間,陸希确信,她是很平靜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身體直到現在都在顫動,即像在後悔,又像在興奮。
她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濃霧包裹着中央城最負盛名的寂靜街區“莫比烏斯”,街道上甚至可以聽見自己腳步的回音,可以說,這裡不光是那些虛拟人的家,也是她這樣的亡命之徒的駐留地。
虛拟人到底是什麼?
陸希在網絡上找到了它的釋義。
網絡生活占人生70%以上的人就是虛拟人,虛拟人的外貌以網絡上的外表為準,生老病死,談婚論嫁,一對有情人可能一生都看不到對方的真容,他們躺在遊戲艙内,用電子信号傳遞情絲,如果想擁有愛情結晶,政府也會派專人到他們所在的寂靜街區從他們體内提取出卵子和精子,在孵育園将孩子培育長大,不需要他們親自動身。
當然,他們中的有些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一名自成年起就躺在遊戲艙裡的虛拟人,在二十歲時全身的機能就會全部退化,每棟樓都會有一個和這些戶主的大腦連接的最先進型号的機器護理人,他們會監測虛拟人的精神狀态,保證他們在今後的虛拟生活中是完全安全,健康的,一名“健康”的虛拟人,壽終正寝的年齡為七十歲。
一個不能控制自己的人,人格會逐漸變得殘缺,至少陸希是這麼覺得的,當然,也有可能是這裡的人活得太超前,是她比較狹隘。
其實也挺好,他們在網絡上是永生的,不用怕食物中毒、槍擊、搶劫等等危害到人身的惡劣情況。
陸希感覺虛拟人和平常人就像飛機和汽車。
汽車經常出事故,不至于死人,但總會搞人心情,飛機失事率雖然最低,一旦出事,那就是《無人生還》。
也不知道這些虛拟人是怕死,還是不怕死……
從她身邊的個例來看,應該是怕死的,五十七看見她抖得都快變成含羞草了。
這不,她現在就來找她問問她猜得對不對。
陸希來到莫比烏斯不光是為了躲避抓捕,她還想找到那個能識破暴徒身份的白手套,排名第五十七的盲女。
想要解決這個隐患,得先找到人,但想在未來虛拟為王的世界裡找一個虛拟人,無異于大海撈針,不過,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
高大整齊的建築有序排在兩側,在霧的映襯下好似看不見盡頭,門口的标牌上面刻着“莫比烏斯,從生到死,從死到生”這樣的标語。
陸希低頭在地上找石頭,想學小偷闖空門那樣在這些建築前做個标記,結果一擡頭便在遠處看見了一個這裡絕不常有的東西。
一個人。
準确的來說,是一個人形生物,他站在距她十米開外的位置,十分嚴肅地看着她。
“有事?”陸希沖他喊。
“應戶主要求,我現在要對你進行驅逐,外來者禁止進入街區内部,如果你再前進一步,我将依照防衛條例進行反擊。”機器人開口,語氣是滿滿的人機味兒,陸希不信這種高級的型号不會說人話,它就是單純想減少和她的無效對話吧?
她開始觀察他,機器人身上甚至有可以直接充當戰壕的防護闆,硬闖應該是不可能了。
【不過……是誰讓他來攔我的?】
戶主?五十七?她走了狗屎運,這麼快就找到她了?
陸希覺得不可能,但她确實被人盯上了,她前腳來到這裡,後腳就被人發現并且用十分強硬的語氣警告她離開,一般人至少會問她是誰,來這兒幹什麼吧?
除非那人知道她來幹什麼,并且想讓她第一時間離開這裡。
陸希瞬間福至心靈,她把兩手舉高,告訴對方自己沒有任何危險性:“我馬上就走,走之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和機器護理人大腦互通的人似乎很怕陸希,他/她不想給她任何能推斷出她信息的東西,所以,機器人機械地回道:“不行,你什麼都不能問。”
“好,行,沒問題。”女人笑着,右腿向後退。
以為她要走,“機器人”剛要松口氣,沒想到下一秒,那個女人就像一顆炮彈一樣沖了過來,原來她往後稍一步隻是為了更好的助跑!
千裡之外,在二十世紀老式大頭顯示器前看到以文字形式描述的場景,造夢師都快瘋了,他瘋狂拍擊這台脆弱的老電腦,喊道:“快讓我制止她,必須重啟!引路人要死了!”
在這台電腦加入小隊前,造夢師和引路人籍籍無名,但現在他們三個在能力者圈子裡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隊伍。
沒有排名一直是造夢師的遺憾,那個締造規則的大人物答應他,隻要這個劫獄的任務成功,不用交額外的錢,他會主動把他們排在50到70的位置。
他和其他能力者一樣,想受到那幾個建立互助聯盟的大佬的青睐,渴望被賜予排名,渴望成為新的白手套,所以即使要與帝王皇女為敵,造夢師也會做。
任務期間,他們三個從不露面,但那個大佬就喜歡這種不露面,在看過他們施展能力後,他就評價這個組合是全世界最厲害的組合,不是無敵,是厲害,隻要目标是一個人,他們就有把這個人殺死的一天。
即使那個人是世界最強。
而且就算任務失敗了,他們三個也能全身而退,因為任務本身是靠别人來完成的。
那個大佬如是評價:“借刀殺人,從古到今最陰狠的計謀,沒有之一。”
“幸者,死一,不幸,就是兩敗俱傷,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