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主持人,透過窗外,她看到他站在深羅夢幻的總部大樓前,等待豪華轎車内的人擡腿下車。
眯眯眼的笑容消失不見,轎車上的人下來,他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向她行禮,車裡的人蓮步輕移,夜色下的陸希視力極佳,她看到那人一頭金發,紅色長裙曳地,好一個豔光四射的大明星。
女人高昂着頭,目無下塵,仿佛是手邊的人惹了她,下車後她擡手就甩了對方一個大巴掌,被打的人杵在原地,等二人走遠了才敢在虛空中踢踏兩腳來洩憤。
站在高樓上的陸希圍觀了這場默劇,眼前的一切好似各路人馬齊彙聚,就等主角上台一般。
主角自是《觸手未來》。
回到宿舍,陸希簡單洗漱後倒在床上,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沒合眼,困意席卷全身,她很快就睡着了,一夜無夢。
天亮,早晨五點。
慣例在自動販賣機裡買了幾袋營養液,陸希換上運動服開始在跑步機上喚醒沉睡了一晚上的身體,在過去,鍛煉隻是為了保證擁有充足的精力去應付日常生活,她也經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現在,這種事情成了必須,如果遇到了險情,反應僵硬半點便會要了她的命。
“你好?”陸希聞聲轉頭,居然是梅長青,小姑娘捧着咖啡,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袋下面,看樣子是熬了個通宵。
“早上好,還沒睡?”
看着三十多歲的她在跑步機上意氣風發,而自己腰酸背痛感覺動一下心髒都顫,梅長青都快要哭了:“我昨天光是委派任命就派了四百人,公司業務都快涵蓋到銀河系去了,我哪有時間睡啊!”
“這麼廣嗎?”
“對啊,明星、綜藝、影視、直播,啊還有遊戲,深羅夢幻就是一隻會生金蛋的雞,更何況最近它還打算把它們捏在一塊兒……”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梅長青吐吐舌頭,“等這陣子過去了我就拿着這履曆去有雙休有年假的公司上班,有錢掙也得有命花呀。”
“我還得忙到七點,先走了,姐。”
梅長青像風一樣飄走了,看樣子她也确實隻是想找一個發洩口吐槽一下。
陸希摸摸鼻子,其實她和梅長青年齡差不多。被人一直叫姐,不知道算不算占她便宜。
洗完漱,陸希從暴徒的櫃子裡掏出了她塞在最裡面的工裝褲和夾克,暴徒出任務總是穿修身的西裝,雖然體面但是不方便,今天她不是保镖,穿益于行動的衣服更好些。
綁上高馬尾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再在腰間和腳腕上别上兩把匕首,陸希坐電梯下樓。
樓下早已聚集了兩波人。
人群中間劃出了明顯的楚河漢界,人少的一邊制服統一,戴着手套拿着箱子,一看就是上面派下來的實驗室人員,而另一邊,不用說,是被罰做義務勞動的。
陸希一出大樓,衆人的視線便聚集了過來,實驗室的人撇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另一撥人看到她站到隊尾,紛紛松了口氣。
陸希有些莫名其妙,這是什麼展開?
早上八點,伍琦琦終于和她的那些重要組員露了面,她們一行五個人站定在衆人面前,高高在上得仿佛不是員工,而是發号施令的領導。
最左邊的瘦高男人身上的重金屬裝飾物帶了滿身,他穿着極其誇張的狐皮夾克,白色毛領的圍擁下是一張化了全妝的厭世臉,他佝偻着身子蹲在地上抽煙,旁邊的女人蹲下身拿過他的煙死死按在他的手上,男人沒有抵抗,他的手上開始冒出白煙,見狀,女人發出笑聲。
女人相似的紅發讓陸希仿佛看到了故人,她坐在輪椅上,無法行走,表情卻最狂放。
最中間的人是一個小男孩,他穿着西式馬甲校服,頭發柔軟貼合嫩白的臉頰,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很顯然,一個正常的小孩絕不可能站在這裡,這是一個能力者。
第四個人是一個綁着束腹帶戴着面罩的大塊頭,他足足有三米高,男人時不時抽搐的讓驚悚程度更是加倍。
最後一個是伍琦琦,她看起來是最正常的一個,極繁主義的她身上裝飾一堆,把自己疊得像個聖誕樹。
這五個怪人往那一站,不妙的感覺立刻襲來,隊長模樣的女人開口說的話将這種感覺證實:“蔣術在哪?”
人們面面相觑。
陸希身邊的人一直在不斷顫抖,此話一出,他顫抖得更厲害了,男人的嘴唇已經吓得脫色,甚至已經到了自言自語的程度,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蔣術本人了。
見沒人說話,輪椅上的女人嘴角一勾,齊肩的頭發瞬間伸長,它們蔓延到地面上,竟向衆人飛速靠近!人群躁動起來,他們紛紛遠離那些像線蟲一樣的發絲,然而頭發卻像有生命一樣從人與人之間的空隙鑽過,它們的末端在經過人時竟然擡了起來,就像人擡頭在分辨人一樣。
發絲路過陸希的時候停了下來,陸希低頭看它,她伸出腳輕輕踩了一下,頭發鑽過她的靴子發出“呲呲”聲,那感覺就像鋼絲球在刷鞋底。
男人最終被發現了,場上的頭發向他聚集,然後像五馬分屍一樣拉起他向四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