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井蓋,一隻手摸上地面。
頗具力量的胳膊輕輕一撐,紅色頭發的人躍上街道,她一身污穢,衣服也因一路上的摩擦而變得破破爛爛。
路上的行人看見她,也當是尋常事,他們舉着酒瓶,染得五顔六色的頭發随着重金屬音樂的節奏瘋狂搖擺。
陸希回過頭,一層透明的,似有若無的屏障就在她身後五米處立起,它特别高,以她的視角來看,幾乎可以說是隔離天日,穿着制服的警衛一字排開面朝她們,神情嚴肅。
泥濘的土路和幹淨的瓷磚,倒在路邊的醉漢和成群的飛行器,這就是兩個世界的極緻對比。
陸希看了眼時間,現在是8月5日淩晨5點,她拖着受傷的身子在複雜的下水系統裡跑了三個小時才摸到地面的邊,這個世界的區位劃分極度混亂,可以說不是火柴盒一樣的房子就是髒亂的貧民窟。鏡界的影響不可謂不深遠,現實世界正在加速向它妥協。
那個叫做樹韌的組織離這裡還有很遠的距離,她是不是應該打個車?可她哪來的錢?
“賽蓮。”
令人感覺不妙的聲音響起,有人在叫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的名字,此時此刻,應該是在叫她。
陸希轉頭,一個帶着帽子的人正在朝她招手,他看了眼牆那邊的警衛,轉頭就走。
她立刻跟上他的腳步。
“怎麼這麼慢?”
帽兜人的語氣很不耐煩,顯然是等了很久。
陸希在旁邊觀察他,此人身材高大,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隻有零星的碎發露出帽子,他好像很腼腆,眼睛一直沒和她這個冒牌貨對視,透過街光,她看見他的眼睛是鉛灰色的。
這是,樹韌的打手?
他是賽蓮的什麼人?同伴?朋友?還是更親密的人?
陸希覺得很煩,她突然覺得代替别人生活不是一個好主意。
“瘦猴,走了。”
旁邊的人突然朝天空一喊。
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我還以為這次你不回來了呢?怎麼,上面的月亮不圓?”
長得也像猴子的男性嘻嘻笑着搭上陸希的肩膀,他的語氣……這是諷刺?
陸希是看清楚了,帽兜人負責接人,瘦猴負責望風,一有異常就回去通風報信,他們和賽蓮是一個小隊的。
回想起賽蓮的性格,陸希一把拍掉搭在自己身上的髒手:“風涼話就免了吧,不去的人沒有發言權,任務失敗了,一個人也沒帶下來。”
瘦猴誇張地一咧嘴:“大姐!是你說要自己一個人去的,這位有病也就算了,我說要跟着去你也不讓啊!現在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任務失敗了,我說幾句還不行了……”
“喔!痛!”
聽到被說有病,帽兜人立刻擡手給了瘦猴一個大脖溜子。
他皺了皺鼻子:“你受傷了?”
這人是狗啊,她身上的血都把衣服染色了,他竟然還要靠聞才能發現?
陸希擡起胳膊嗅了嗅,嘔……
由于一直沒有回應,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發生什麼事了?”
陸希立刻收回發散的思維:“小傷,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一個?”
瘦猴投了币,幾人登上公交車,隊長出雲單手扶住橫杆:“壞消息。”
“圖瑪和幾個地面的人被抓走了,深羅夢幻需要新的演員,目前還不知道給他們做手術的人是誰。”
瘦猴率先對她的話做出反應:“那群希望派的人死了就死了,這就是親近上層的下場!”
陸希轉了轉眼珠,不置可否,她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少說少錯。
“好消息。”
“啊,了解到一點關于上層大動作的具體内容,深羅夢幻開發了一款新遊戲,他們想吸納一群新的人來這裡……玩。”
陸希最後一個字頓了一下,被賽蓮綁架的她根本不知道想要《觸手未來》具體的遊戲流程,也不知道這款競技遊戲到底如何“競”,這真是有點難為她了。
“我想,我今天得見一下莫林。”那個反機械團體的頭目應該就叫這個名字。
“呦呵,你怎麼今天這麼尊敬他,平常不都是叫老登的嘛?”瘦猴嘻嘻一笑,靈巧地躲過女人往她身上抹屎水的行為,他身體柔軟得就不像人類。
“滾。”陸希言簡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