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峙桀，你不是吧。”顧亦桢兩眼瞪得老大，在‘念奴嬌’的大門前停下了步伐。不是他不想進去，實在是良心不允許他進那扇咫尺間的朱紅大門。

淩峙桀不理他的喊叫，盡自擡步上階。

“淩峙桀，那種地方可是少兒不宜，何況還是兩丫頭片子。”顧亦桢看他不在意的樣子，急的沖上前去攔在了他的面前，順帶也攔下了淩峙桀身邊的兩小跟屁蟲——小白與昭昭。

“誰是丫頭片子，你分不分的清男女啊你！”小白一下跳了起來，不為别的，就為那話語最後的四個字——丫頭片子。

昭昭皺着小巧的雙眉，拿眼看着公子面前的男子：這個，昭昭長得像女生嗎？

顧亦桢沒等到淩峙桀的回答，到等來了小白的怒吼及昭昭懷疑的眼神。悶了，這下是真的悶了。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粉粉嫩嫩、水水靈靈的，怎麼看怎麼是女生的兩小孩竟是男的；再看向淩峙桀，眼裡詢問的意思很明顯：這兩小孩真是男的？

淩峙桀笑着微微颔首，敢情他把昭昭跟小白當女生了？不過自己在介紹小哥兒兩時有說過是自己兒子的呀。

好吧，男生就男生吧。顧亦桢也不再去管他們是男是女了，指着‘念奴嬌’的朱紅大門道：“就算是男生，要進去這地方未免也太早了吧！”

太早嗎？淩峙桀瞅瞅身邊的兩小子。一個差五年就滿二百歲了，另一個也有九十幾了；按人類年齡算，都是老爺爺輩的說了。“這個，昭昭、小白，你們想不想進去啊？”

“不就是妓院，有什麼好避諱的。”小白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可惡男人，拽着淩峙桀的衣袖道，“除非公子不讓我們進去。”

“我是無所謂啦。”淩峙桀是很開明的，開明的甚至過了頭。

顧亦聞一隻腳已經跨進了‘念奴嬌’的大門，一隻眼睛已經月牙似的在跟笑迎上來的老鸨打招呼，到口的話正準備吐出去，就被顧亦桢的驚叫聲給截了下來。很無奈的回過頭，就看見被推開的顧亦桢身後的小白跟昭昭，還有那說着“無所謂”的淩峙桀的笑臉。

微微的驚愕了片刻，顧亦聞止住了還想再辯論些什麼倫理道德的弟弟，道：“大人都不在意了，你瞎起個什麼勁兒呀。還不快進去，嬷嬷都快到跟前了；還有，你還看不看那個雪燕了？”

“看，當然要看，肯定得看。”一聽到“雪燕”三字，顧亦桢把什麼心思都丢一邊了，“誰不讓我看，我就宰了誰……”

“停停停，一定讓你看就是了。”穆峻接下話。再任他講下去，指不定就要掉腦袋了。古代可不比現代，有這個那個權的，什麼瞎話糊話混話都能講，言論自由嘛！現在他們呆的可是公元前啊，秦始皇什麼人啊？史上出了名的暴君之一，說什麼做什麼，小心着點兒總是沒錯的。

雖說“念奴嬌”沒有時間限制，但大清早的，還是顯得有些清冷。老鸨原是準備進後堂去歇上一歇，畢竟妓院這地方白天是不會有什麼生意的。忙活了一晚上，早已是乏的不成了。老鸨再如何的風韻猶存，到底也是上了年紀，比不得年輕時的。才待轉身，美目便已瞟見了在大門口鮮侃的一群公子哥兒。那堂堂的儀表，不凡的氣度再配上錦繡瑰麗的華服，還有那垂于腰際、晶瑩通透的羊脂白玉；眼光即便是再拙劣的升鬥小民也能一窺便知這些人不是達官亦是顯貴的少爺，更遑論是三教九流、什麼人都見識到家的老鸨了。

老鸨立馬振了振精神，淺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先是稍稍一個萬福，有些低沉的嗓音帶着絲絲魅惑在衆人耳邊蕩開：“衆位公子好啊，是第一次來我們念奴嬌吧，瞧着有些面生呢。來，來，快裡面請。”邊将衆人讓進布置典雅的大廳，邊轉身招呼跑堂的小婢，“小翠，快上茶跟果餅。”

“布置的倒精巧，不枉名聲在外了；就不知這裡的姑娘又如何？”最愛留戀花叢的顧亦桢環顧四周，贊賞的點着頭。

“姑娘自然更好啦。”老鸨向着樓梯處招了招手，立時下來六、七位亭亭玉立的妙齡少女。

老鸨将姑娘們送到一衆人面前，笑道：“姑娘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好。乖巧的有、伶俐的有，就不知道公子們喜歡哪一類的？”

“哪一類的？”淩峙桀淡淡掃了女孩們一眼，将目光送到樓上，“就要雪燕那一類的，不知嬷嬷這兒有多少呢？”

老鸨微微一愕，眼珠轉了轉，恍然笑道：“原來公子們是沖着雪燕來的。這有什麼，我馬上替你們叫去。”吩咐了下女孩們好生侍候着，轉身匆匆上了樓梯。

“心滿意足了。”吳嚴輝将擠到身邊的姑娘推進顧亦桢懷裡，調侃道。

顧亦桢毫不客氣的接過被推來的姑娘，朗笑道：“希望能人如其名吧。”

“有個問題。”顧亦聞看看身邊的莺莺燕燕們，再指了桌子一圈，道：“雪燕隻有一個，而我們卻有五個人。”

“我退出。”淩峙桀想也沒想的把凳子往後挪了挪，“我不過是好奇妓院是否跟古裝片裡演的一樣罷了，順帶再瞧瞧古代美女究竟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和仕女圖裡畫的差不多。至于其他的，我沒興趣。”

顧亦桢不可思議的瞅着他，好像在看什麼怪種。

穆峻一本正經的回絕了兩個姑娘的進酒，淡笑道：“我是來湊數的，難得顧大少請客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