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會是誰?
他們最想捉住的是誰?
他們在暗處藏伏這般久,卻刻意選擇在小年夜這天出手,隻怕是想趁亂奪人。隻可惜裴聞雪早有防備,猜出了他們的行動,所以,柳婉君退了一步,選擇了綁架她。
還真是夠陰差陽錯,她現在成了釣魚的餌食了!
樓棠月眸底飛快閃過一絲冷意,她微微擡首,強迫自己彎了彎唇角,搖頭。
“阿月不希望三殿下來嗎?”
上手替她攏了攏衣襟,柳婉君手劃過她冰冷的脖頸,溫溫涼涼的柔軟觸感帶着些許淡淡血腥味,她開口:“阿月,你最好盼着他能來,不然後日若到了雁門,見了梁王,你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梁王!
巫族果然和梁王聯手了!
樓棠月瞳孔狠狠縮了縮,不管有意還是無意,柳婉君也算給她透露了消息,她還想再打聽些,卻見柳婉君已經下了馬車,走向不遠處已升起火堆的同族人。
她閉眸,嘗試微微握住手,卻還是手指僵硬。一時間,不免心情煩躁!她不想拖累他人,也不想因他人緣由丢了命!
突然,她睜開雙眼,驟然想起被她忽視已久的系統:“系統!系統!你能解這麻藥的藥效嗎?”
“經監測,可以解藥效,但需要花費宿主你已經收集10%甜蜜值!”
系統的聲音冷冰冰,她的心也冷冰冰。
她一共才攢了多少甜蜜值,這一下就要花她10%的甜蜜值,她心中狠狠給梁王算了一帳,然後道:“我換。”
話語剛出口,僵硬死闆的軀體立即如同灌入春風一般,吹動她的經脈,吹散對她的一切束縛。
樓棠月松了口氣,剛想活動下手,下一瞬,青色衣裙的女子翻車而上,手中拿着水囊。
見此,她立即裝作原樣。
柳婉君上前一步,将樓棠月扶起來,打開水囊:“阿月不吃東西,那便喝些水吧。”
她才花費甜蜜值解的麻藥藥效,她才不要喝!
柳婉君卻手摸上她的下巴,一捏,強迫她嘴張開,然後将水囊的液體倒了進去。
辛辣的液體進入她喉嚨,剛咽一半她便不由咳嗽起來,未吞盡的酒液盡數撒她衣襟上。
這哪是水,明明是酒!
她偏過頭,瞪着柳婉君。
柳婉君見狀止了動作,隻若有所思望了一眼稠黑的夜空,道:“下半夜怕是要降雪,若不喝些酒暖身子,我真怕阿月你撐不到去雁門。”
說完,她将水囊放在樓棠月身邊。
嗓子被清酒燒得灼熱,樓棠月凍僵的身子也回暖了幾分,她面色複雜看向柳婉君,她既然用水囊裝的酒,那便是有意瞞着其他人。
不遠處的那堆人依舊嬉嬉笑笑地談着話,一點沒有注意這邊。
柳婉君歎了口氣,徑直坐在她身側,清淩淩的目光中透出幾分憂傷:“阿月是不是很恨我,你恨我是應該的,你待我那般好,我卻在計劃敗露無法逮住裴聞雪的瞬間便想起了抓你來做誘餌。”
“他也該恨死我了吧!那般包容我,任我予求予取,對我百般懇求,甚至在發現我身份不對後還想着幫我隐瞞,妄圖讓我回心轉意,真愚蠢!”
她笑了兩聲,淚水卻從眼角滑落,她看向樓棠月,悲傷至極:“我本應該殺了他,但那瞬間,我根本下不去手,我也很愚蠢,做了十八年巫族人,不過三年微夫人,便動搖了我的心!”
看着身旁此時脆弱無比的女子,樓棠月又仿佛看見了微府那個溫柔善良的微夫人。
隻是,可惜,那些歲月不會再回來了!
樓棠月擡起雙眸,眸色堅定,感受到已經逐漸回溫的肺腑,她看向地上的水囊,嗚嗚了兩聲。
柳婉君擦了擦淚,看了她眼神,明了她意思,便拿起水囊,喂她喝了一口。
看她小口綴飲的樣子,柳婉君開口詢問:“阿月你什麼時候發現了我的身份?”
樓棠月垂眼,默默喝着,當做沒有聽見,柳婉君卻繼續道:“在我抓住你的那瞬間,你眼中并不是震驚,而是強作鎮靜下的一絲慌亂。”
感覺到肺腑似有火燎起,連帶着腿腳也升起點點餘溫,樓棠月移了頭,靜靜看着她,眨了眨眼。
柳婉君收了水囊:“陸烨告訴你的?”
她搖了搖頭,柳婉君頓了頓,肯定道:“是桐歲的破綻!”
樓棠月點頭。
她一開始也想過殺手可能是失手,但她看見了那箭射向姜尚時那令人恐懼的精準度,再結合大夫所說那殺手箭術不精,心中便隐隐有了懷疑,便在審問桐歲那日故意挖了個坑,質問她為何要置她與死地,桐歲沒有反駁,隻毫不猶豫地找了理由。
那是她便确定了射箭的另有其人,那人還對她手下留了情,她回去路上,望見了園裡開得盛的繁華,莫名想起了陸烨在那幅百花圖上留下的痕迹。
他對她說快逃!
所以危險就在她身邊!
那似雙人又似從的未完之筆,若是再給第一個人添上兩筆橫,那又待如何!
那電光火石間,她抓住了所有曾經飄過思緒中的懷疑,徹底找出了謎底。
之後,她也有意再三試探,果然,柳婉君總是莫名地在意陸烨,隻是為了不打亂裴聞雪的計劃,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如常同她相處。
“原來如此。”不用她解釋,柳婉君已經猜出了些許,她看向樓棠月,道:“那一箭,偏離你心髒三分,雖也不會讓你好過,但不會要你的命,還能讓你借養傷之名徹底遠離這些陰謀,可裴聞雪卻沖了上來,替你承受了那一箭,于是,你現在便被我們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