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棠月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樓棠月還能是誰?”
她笑了起來:“殿下懷疑我是誰?難道我是山中精怪或者遊魂化身!”
裴聞雪并未因這奇異的話語皺眉,他反而彎眉,若有所思:“原來還有這種可能。”
看他似乎一副特别認真的樣子,樓棠月忽然忍俊不禁大笑起來。
少女笑着搖了搖頭,用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
她道:“殿下原來對奇異之事感興趣,可惜我就是樓棠月,如假包換!”
她看着他,眸子清透,話語真誠,面上找不到一絲撒謊的痕迹。
裴聞雪斂目,他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裴某常被人說無趣,今日卻寥寥幾語就讓樓小姐如此開懷,還是多謝樓小姐給面子。”
他這話鋒轉得,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可他再三試探又如何,他能相信面前人已經換了芯子這麼邪乎的事嗎?
不過他都這麼說了,樓棠月自然是順着他的話。她擺擺手,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哪有哪有!殿下人還是挺有趣的!”
不等對面人反應,她又道:“而且今日多虧殿下在此,不然我已經是湖裡的屍體了!”
裴聞雪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若不是樓小姐聰慧,選擇泅水求生,阻了死士腳步,裴某也無出手機會。”
提到這,樓棠月還能回憶起在水裡被追殺時驚心動魄的感覺。
“那死士到底是想追殺誰?”她好奇問出聲。
裴聞雪擱下茶盞,看着她,慢悠悠吐出一個字:“你。”
樓棠月皺眉,他剛剛不是說巧合嗎?
他繼續道:“或者你救的那個姑娘,又或者洛水道上的任何一位少女。”
他話并未說得十分明白,但也足夠讓樓棠月意識到什麼!
“他們是近來少女綁架案的兇手!”樓棠月心中一驚,随即開口:“殿下怎麼知道他們會在這裡動手?”
說完,她噤聲了,意識到自己問過了。他肯定有自己的手段,今日說不定還想借這兩死士做成什麼,結果沒了活口。
“他們本就是死士,嘴裡也撬不出什麼。”裴聞雪話說得溫和,帶着幾分安慰人的意味。
語罷,他起了身,推開船艙裡的小窗,熱鬧和燈火傾洩而入。
“樓小姐今日受驚,恐怕還沒好好看看洛水道的夜景,木船約半時辰後會靠岸,趁這時候放松放松吧。”
樓棠月看着他,他的側臉在花火照耀下顯得格外好看,但她卻從中窺出幾分距離之感。
他一直試探她是為了高玉公主嗎?為了看她是否有害他姐姐的心思!
所以,他到底知不知道原主冒充高玉公主這件事。
她覺得她得挑個時間給高玉公主坦白這件事,不然等暴露了尴尬的是她!在京城行走,她可得抱住高玉公主這個大腿!
而且,相信早日促進高玉公主和甯霄漢的美好情緣肯定能得一大波甜蜜值!
她正想着,一陌生聲音卻傳入耳畔。
“姑娘,要蓮子嗎?”
撐着船蒿的老伯從他們面前經過,他樂呵呵地指向船上翠綠的新鮮的蓮蓬:“剛摘的,清脆香甜,兩株十文,姑娘要嗎?”
樓棠月将頭伸了出去,遞了銅闆過去:“給我來四株。”
“好嘞!”老伯動作利落地拿好四株,還挑了一株開得半掩的荷花一起遞了過來:“送姑娘一株荷花!”
“謝謝老伯。”
樓棠月笑着接過,将兩株蓮蓬和那株荷花遞給對面的青年:“謝禮。”
說完低頭專心緻志波剝起了蓮蓬,撕開外衣,去掉蓮子的芯,然後毫不猶豫塞進口裡,清脆香甜,霎是好吃!
裴聞雪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拿起荷花,花瓣粉嫩,欲開未開,透明的水滴從中滑落,冰涼的感覺讓他想起剛剛樓棠月濕手碰過的手腕。
他不覺攥緊了手,轉頭打量半晌湖中央的木船,等有人拿出火折子才望向啃蓮子的樓棠月,開口提醒:“放焰火了。”
樓棠月擡眸,耳邊“轟”的一聲,涼風夾雜着火藥的味道襲來,吹散她披着的青絲,點亮了她的眉眼。
裴聞雪清楚看見她放下蓮蓬,整個人趴在小窗上。
流光溢彩的焰火将湖中心地帶映得如白晝一般,燈火喧嚣,熒徨動人,燃燒熱烈的花火就在她眼前騰空,墜落。
星火點亮了她的眼眸,眉眼間輕靈又清麗。
她喃喃道:“真好看。”
裴聞雪收回目光,看向逐漸敞開的木門,一身影遠遠站在船頭,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樓棠月正欣賞焰火,并不知道背後動靜。
約半柱香,焰火停了,她意猶未盡地撤回身子,還望着窗外。
裝焰火的大船很快駛離,随即湖面上停泊已久的船都開始動了。
很快,她在的船隻到了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