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冰箱門,賀不疑擡手取出水果、酸奶,轉身,放到開放式廚房的台面上。
他取了小刀,削皮、切果,放進攪拌機,又倒入酸奶。
機器通電,定時三分鐘。
很快,他做好一份飲品,撒上堅果碎,遞給馮又又。
“喏,招待你。”
這麼好?
是不是有詐?
馮又又狐疑看着他。
賀不疑難得不嘴欠,隻是靜靜看着她。
片刻之後,馮又又雙手接過杯子,抱着轉身到單人沙發上去。
抿了兩小口,嘗了味道,她放回桌上。
賀不疑:“沒給你下毒,這麼晚了隻能做這個,喝了吧,不餓嗎?”
已經是子夜,一點多,當然是餓的。
但馮又又搖搖腦袋,吃不下。
賀不疑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行了,早點睡。”
他幫她收了客卧,這是四室的大平層,有兩間卧室帶衛生間,他帶她去其中一間,告訴了裡面智能主屏的用法。
馮又又嘀咕着“知道了知道了好啰嗦”,賀不疑不再多話。
倒也是,系統是她設計的,他唠叨什麼。
賀不疑喝了酒不容易睡,坐在客廳裡,打了閱讀燈,看一本無聊的德文哲學書籍,尋找困意。
哲學是真的無聊,所以他有一下沒一下的看看手機。
今晚黑了臉,自然有人會幫他處理後續,他接到了道歉,也聽到了求情,還有個交情比較深的朋友來八卦,問是哪位妹子這麼非同一般。
馮又又洗完澡,擰開卧室門,走了出來,身上睡衣穿的妥帖規整。
馮又又走近他,在兩三步外停下,昏黃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頰上,顯得柔和靜美。
賀不疑擡起眼睛來,“嗯?”了一聲,聽她支支吾吾開口:
“我怕明早起來你去上班了,我、我想和你說,那天的事情,佳佳是為了我好。”
還惦記呢?賀不疑想冷笑。
“雖然她方法不對,但她是希望有人可以照顧我,我膽子小,不喜歡接觸社會,有人可以幫我是最好的了。我不是第一天和她做姐妹,我心裡有數的。”
“這次就算了,你下次、下次不要再和她說什麼了。”
賀不疑被她說的頭疼。
聽聽這長篇大論的。
剛覺得她算有點良心,又給他來這一套。行,下次他絕不會多管閑事。
“然後你,”馮又又沒有說完。
“你雖然方法也不對,脾氣也很差,但是也很好。”
賀不疑一頓。
“你總是生氣,是因為我不争氣,而我總跟你鬧别扭,是因為你對我很好,比别人都好。”
“你還和我一起點外賣,一起上班,還帶我玩,你、你不止是我的老闆,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應該向你發脾氣、趕你出去。”
馮又又有點不好意思,揪着衣角,擡起腦袋,去觀察賀不疑的表情。
賀不疑正直直的望着她。
馮又又面色不太自然,下意識避開他視線。
下一秒,被掰着下巴,強迫和他視線對上。
男聲涼涼的響在耳側,賀不疑輕輕擰她的耳朵:“一天天不上班,就琢磨這些東西了?”
“烏龜又,你說我是你的朋友,那你大過年的,給我發辭職信,你說你這行為又算什麼?”
“………………”
不是,一般人這會兒就要感動的進行bbf宣言了,他怎麼還算起帳來了!
賀不疑怎麼這麼難搞!
“我、我、我……”
賀不疑嗓音輕慢:“嫌公司人多,這世上哪沒人?辭了職,你是要去神農架當野人,還是去鐘南山當道士?不然跟我借點錢,太平洋買個無人島?”
馮又又:“多、多少錢?”
“還真想借是吧?”賀不疑擡起手,作勢要敲她腦門。
馮又又迅速抱頭大叫:“不要!”
這反應快的,非常對得起她的最強大腦,給賀不疑氣呵呵了:“鄰居聽見還以為我家暴你。”
馮又又嘀咕:“誰讓你兇我。”
賀不疑更兇:“還不認!”
馮又又:“那我錯了!”
她這麼從善如流,賀不疑才不計較了。
馮又又對他來說當然是不同的,但無關風月。
馮又又單純,别看每天相親,但對男女的事情基本是一絲不通,她心無芥蒂,他自然也可以。
世上的人總愛把别人當傻子,玩些小聰明,賀不疑看的很多,隻有這個馮又又,她認真的傻裡傻氣。
沒心眼,不會替自己着想,在學校時單純,出了社會,又跟了他,更沒有經過什麼磨煉。
接個電話就敢一個人跑出來接他,也不多動動腦子想想,這種地方他怎麼會叫他來。
也虧了是跟着他,要是跟别人,得吃多少虧?
“行了,這次我也算了,别有下一次了。”
“嗯……”馮又又點頭,“那、我們和好了嗎?”
什麼小學生問題,現在是一年級的同桌吵了架嗎?賀不疑配合她,随便“哼”了一聲。
馮又又别扭了一下,又問:“還有呢?”
“?”
“你、是不是我的好朋友?”
賀不疑:“……”
他古怪的看向馮又又,在她臉上見到了類似“羞怯、期待”的神情。
良心發現的把“你看我帶哪個屬下來過我家”、“你以為是個女的我都忍”這一類反話咽了回去。
真心難得,他懂這個道理。
“是,”賀不疑彈了彈她腦門,“寶貝兒,現在高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