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宛若狼崽子一般,兇狠地瞪着陶休休,眼睛裡滿是防備。
陶休休一巴掌拍在小孩後腦勺上,兇狠地瞪回去,道:“嘿,小崽子,你偷了我的錢,還在這跟我橫?”
小孩被打的頭低了下去,手捂着被打的地方,再擡頭的時候,眼神裡帶了點委屈。
陶休休看的有些心軟,動了恻隐之心,抓着小孩的手松了一些。
小崽子感到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一些,馬上掙脫開來,竄出老遠。還沒跑出巷子口就被另一個身影堵住去路。
是上次在公主府上見過的學子段未。
段未性格使然,再加上來自偏遠小城,十分怕生,人一多整個人就手足無措起來。
這次出來,也是想為上次被陶休休在湖邊救了的事挑個謝禮作為回報。
他沒什麼錢,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替人抄書,好不容易攢了一些。聽說上元燈會有很多素日少見的玩意,硬着頭皮出了門。
正在街邊小攤上挑揀,前面一陣騷動,他回頭去看,就看到那個隻見過一次卻已經刻在自己腦海裡的身影從自己身旁經過。
想也沒想就跟在後面追過去,正好在巷口堵住了要逃的這小孩。
這小崽子被段未提起來,在半空中腳還在亂踢。
陶休休從小崽子緊握的手中拿回自己的荷包,荷包淺色的布料上被抓的有了五個指印。
又看到小孩胸前鼓鼓囊囊的,從裡面摸出了四五個做工精美的荷包。
“還是個慣犯呢?”
颠了颠手上沉甸甸的份量,陶休休給氣笑了。
接着威脅道:“信不信我給你送到牢裡去?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偷東西。”
小崽子也不吭聲直勾勾地盯回去,突然趁人不備,低頭一口咬在段未的手上。
段未吃痛松開了手,小崽子落地之後,借助這個七拐八繞的地形,很快就沒了影子。
段未還想追,被陶休休拉住:“算了,别追了,先去看一下你的手。”
那小崽子下口還挺狠,直接給咬破出血了。鮮紅的血順着手指滴到地上,傷口顯得觸目驚心。
“沒事,隻是小傷。”段未看看自己的手,不甚在意。
“不行,咬傷是最易感染的。”
陶休休強硬地扣住段未沒受傷的手腕,把人拉去上藥包紮。
段未坐着,乖乖地任由陶休休給他包紮,出神地望着她的臉。
毋庸置疑,陶休休是個美人,不過她的美帶有很強的攻擊性,眉眼間略帶英氣,讓一般人看了望而卻步。
“好看嗎?”
陶休休語氣清清淡淡的。
偷看被正主發現,段未臉色爆紅,頭快埋到地裡。
陶休休平時在軍營跟那些厚臉皮的打交道久了,随口就來的毛病改不掉,沒見過臉皮這麼薄的,正要開口解釋:“我就那麼一說,你别…”
“好看的。”
段未半天小聲憋出兩個字。
陶休休正在纏紗布的手頓了頓。
段未眼眸濕亮,直直地盯着陶休休的眼睛,又提高音量重複一遍:“很好看。”
陶休休打岔:“好了,傷口近幾日不要沾水。”
“哦。”
“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
段未低頭站在原地,似是下定決心一般:“我還能再見到陶姑娘你嗎?”
“沒這個必要。”
陶休休腳步隻是停滞一瞬,複又繼續向前。
…
岑珩把蕭霜辰送到街口,馬車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
陶休休坐在馬車裡,等了好一會,外面還在說,又一會兒,外面沒聲了,再過了一會兒,還不見蕭霜辰上來。
拉車的馬都不耐煩了,前蹄刨着地面,打了個響鼻。
她忍無可忍,擡手敲了敲馬車壁:“阿九,我們該回去了。”
蕭霜辰沒想到馬車裡還有人在,吓了一跳。
看清是陶休休後才放下心,撫着心口不滿道:“阿姐,你吓死我了。”
蕭霜辰依依不舍地同岑珩告别。
“快些吧,我累了。”陶休休催促道,“又不是見不到了。”
鑽進馬車,蕭霜辰鄭重道:“阿姐,我覺得我可能得了不治之症。剛才外面那麼冷,我的耳朵摸起來燙手,到了馬車裡反而冷下來了。”
陶休休睜開眼:“還有其他症狀嗎?”
“有,呼吸還不太順暢。”
完了,她引以為傲的小牛犢般健壯的身體沒了!
陶休休面色凝重起來:“你給自己看過了嗎?”
“看過了,我把不出來。”
“你的醫術都看不出來?”
蕭霜辰癱下身子,靠在車廂認命:“不奇怪,人家都說醫者不自醫。”
“怎麼辦?我現在帶你去找陳醫令,他同他夫人也是剛走沒多久。”
陶休休索性棄了馬車,帶着蕭霜辰騎馬追上。
陳醫令把完脈後也未發現異常。
寬慰道:“殿下面色紅潤,脈象生龍活虎的。耳朵發燙,呼吸困難可能是情緒激動,要适當排解。”
陶休休如釋重負地點點頭,放下心來。
“情緒激動?”蕭霜辰想了想,肯定道,“那我應該是被氣到了。”
應該是被成誠給氣到了,失策了,剛才怎麼沒捶他一頓,居然憋壞了自己。
折騰了一圈,回到車上。
陶休休歪頭:“你看那個燈籠,和你像不像?”
仿着老虎腦袋做的燈籠歪倒在馬車角落,有隻耳朵已經倒了下去,看起來蠢蠢的。
蕭霜辰把燈籠舉到臉旁,“像我一樣威猛健壯嗎?”
“不。”陶休休嘴角微勾,紅唇輕啟,“一樣的腦袋空空。”
蕭霜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