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珩緊趕慢趕,趕在最後一日的傍晚抵京。
進城後,直奔報名的别院,帶着畫像叩響了大門。
“誰啊?”門打開一條縫,一道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已經結束了,别敲了。”
岑珩把畫像遞過去:“小兄弟,麻煩幫幫忙。”
看清門外之人的長相,門房改了主意:“事先說明,不一定能成。”
接過畫像轉身往庭院深處去,岑珩的心也半懸在空中。又想起話本中的描寫,手指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京城的女子似乎都喜歡桃花眼。
畫像交到蕭霜辰手上,經此一遭,她再不信任何人,隻打開掃了一眼便丢開:“又是一個稍作美化的,讓他滾。”
門房本想借機在主子跟前掙個臉,結果觸了黴頭。
岑珩慘遭落選,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蕭霜辰搞得風生水起的選秀正式進入到第二輪。
第二輪,也是最重要的一輪。
要有才!
學子們每人作一篇文章,以此來進行評判。
眼前一摞疊一摞的文章,看着就讓人頭大。
蕭霜辰隻擡頭看了一眼就心煩地别開眼。倒是不厭惡看文章,隻是此般數量,不知得看到何時,而她現下恰恰最缺的就是時間。
摸着下巴與文章對坐,沉吟半晌,突然狡黠一笑:“是許久沒去探望二哥了。”
蕭霜辰上面有兩個兄長。二皇子蕭瑾少年老成,自小就比另外兩個穩重,在大皇子無心國事,一頭紮進軍營後,蕭瑾就被封為太子。這些文章若是有他幫忙,效率必定能夠大大提高。
思及此,蕭霜辰不假人手,親自捧着一打文章闖進了東宮。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東宮的書房,不等人通傳就往裡去。
騰不開手,擡腳便踹開門。
門闆狠狠地撞在牆上,震倒了壘成小山的折子。
蕭瑾被倒下的奏折淹沒,一聽這死出,都不用擡頭就知道是誰。
緊随而來的就是一聲令人頭痛的“二哥!”
“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二哥最近過得如何?”
蕭霜辰揚聲問候道。
進到屋内就看到一隻手握着寫炸了毛的筆從成堆奏折中扒出來,随後就是一張沒什麼人氣的臉。眼底布滿血絲,眼下一片青黑,挂着兩個碩大的眼圈。
蕭霜辰後退半步:“什麼東西?從哪個荒墳裡爬出來的野鬼?”
蕭瑾抄起奏折就拍在對面的人頭上:“青天白日的,說什麼胡話。你不來,我挺好的。多位大臣上折子說有人在暗中拉攏大批參考的學子,恐怕想借此把控将來的朝局。我已經為此事沒日沒夜地忙了好幾日了。”
說來也怪,剛摸到點頭緒,查着查着線索就斷了。
“是嗎?那可得好好查查。”蕭霜辰不怎麼走心,摸起一塊糕點塞到嘴裡,吃得眼前一亮,“二哥,你宮裡廚子的手藝真好,糕點做的好吃,送給妹妹吧。”
随之一起的内侍聞言,神色變得複雜,欲言又止。
小祖宗,還不是你自己弄出來的動靜嗎。要不是陛下替你處理,早就被太子殿下抓到尾巴了。
“說吧,你今日來是想做什麼?”
蕭霜辰三兩口吃完剩下的糕點,拍拍手上的渣滓,趕緊把一疊文章奉上,含糊不清道:“近日得了幾篇佳作,特來找皇兄一道品鑒。”
“你找我品鑒文章?現在?”
蕭瑾翻着手裡的一打紙,難以置信地問。
蕭霜辰讨好地點點頭。
蕭瑾忍下已經到了嘴邊的刻薄:“放着吧,有空我會看的。”
蕭霜辰撲上去把翻開一半的奏章蓋上,“不行,皇兄,我有點急,很急。”
“我收回那句說你眼神不好的話。”蕭瑾歎氣。
“?”
“是我的錯,不該出言攻擊一個看不見的眼盲。”
“我…”
蕭霜辰張嘴就要說話,被蕭瑾截住話頭。
“你但凡不是個瞎子,都不會在看到滿屋的奏折,說你的事更急。我看起來很閑嗎?”
“能者多勞…”
蕭霜辰對滿屋奏折視若無睹,仍然昧着良心試圖說服他哥。
“能者多勞,你能吧,我不能,自己去品,趕緊走!”
遊手好閑的爹,脾氣不好的娘,遠走邊疆的哥,忙裡添亂的妹。
扛起全家重擔的蕭瑾再也忍不了,年紀輕輕,就曆經滄桑。
接着蕭霜辰就連人帶文章被東宮的侍衛強硬又不失客氣地請出去。
失去援助的蕭霜辰,拉着碧桐一連幾日從早坐到晚,點燈熬油地把文章看完,上進的讓聽說了這件事的陶皇後都有些擔心。
擔心她悶聲不吭準備惹什麼大亂子。
蕭煥知道後,心虛地特地來安慰皇後一番:“孩子長大了,懂事了你該高興才是,莫要想太多了。”
“希望是這樣吧。”
刻苦了十幾日後,終于把那些文章都給看完了,挑挑揀揀最後留下來一百零八篇。
蕭霜辰美滋滋地把這些人的名單交給了内侍,并把自己宮外從未入住過的公主府撥出來供這一百零八人讀書起居。
挑了個好日子,去探望府上的大白菜。出來太早,一路上都在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