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兩個喜歡的區别,也很明白我想要什麼。我說試試,你同意。那你如今便不要怕那些有的沒的。我們接着走下去。”
“時日還很長,我不敢妄言如今有多深情,但我知道我那份感情在日漸增多。我也說我不知道怎麼才是對姑娘好,我隻知道你不喜歡我便改,你若是害怕就同我說。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我本也無心朝堂。若威脅不到我性命,那便與我無關。”
“兩年前賀乾案,并非我不信你。而是我每次一提起,便覺得虧欠義父許多。他已死兩年,我每每一提起便想起許多在賀府的往事。那些往事……讓我不安。”
“霍姑娘,這下可放心了?”
顧衍小心地将下巴抵在霍青青肩頭,等着她回應。
霍青青擡手輕輕勾住他的後頸:“顧衍,我别的都不怕,但我怕你将自己關起來。”
顧衍的臉蹭過她耳畔,低笑道:“這不是有霍姑娘了嗎?”
“霍姑娘呢?有沒有每日都多分給顧大人一點時間?”
“好啊,我努努力,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賺錢的時間來陪着顧大人。試試能不能每日多想想顧大人。”
顧衍這下心滿意足,才微微将她放開些:“霍姑娘,是不是又困了?”
“嗯,有些。”
顧衍擡手給她攏攏披風,捂嚴實了才道:“睡罷。你若是想動手了就告訴我。”
“知道了,顧大人,你且先去做你的事。”霍青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困得又連打兩個哈欠,随後便睡過去。
“睡罷。”顧衍的聲音極穩,聽得人安心得很。
等霍青青睡沉睡久一些,顧衍才起身。
“顧二顧三,守好。霍姑娘若要找我,速報。”
“是。”
待顧衍走後,顧二瞧着顧三問道:“你方才在跟霍姑娘說什麼?你是懷疑霍姑娘是淮月将軍?”
顧三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霍青青緩緩點頭:“是。我不會忘記救我一命的恩人,隻是那時年歲不大。”
顧二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了,顧三确曾與他走散,也曾走過邊關。
隻是……霍姑娘不是曾養在南方莊子上嗎?又何曾去過邊關?縱然去了,這身子骨恐怕也不會是那跟着雁将離抵禦南羌的淮月将軍啊。
那淮月将軍是何人?
那些話本裡,她曾跟着雁将離千裡奔襲收複失地,擊退南羌數次。
千裡奔襲啊,莫說女子難做到,就是男子也少有。雁将離确是大煜将星,他一朝在白沙關,南羌就一日踏不進大煜。
顧三若有所思,可霍青青也說她看過白沙關外。
顧二拍拍他的肩:“霍姑娘說得不錯,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别想這麼多,做好顧大人交代的事,其他的與我們無關。”
……
霍青青于黑暗之中睜開眼,她喚來顧三:“什麼時辰了?”
顧三恭敬答道:“已是申時。”
“怎麼隻有你一人?”霍青青站起身,腰間的佩環叮當作響。
“顧二去取姑娘晚間的吃食了。”
“這般啊……”霍青青下意識轉動着腕間的玉镯,聽着玉石碰撞的聲響心緒稍安。
“霍姑娘,你果真不是淮月将軍?”顧三細細端詳着她,隻覺她同印象裡的淮月将軍重疊在一起。
霍青青聞言笑歎一句:“我這般弱的身子骨,哪裡趕得上淮月将軍?顧三,你說呢?”
“可若不是,雁将軍為何肯安心守關。”顧三抿唇,握着刀柄的手越發緊:“霍姑娘以為,救命之恩該如何償?”
“顧三啊。”霍青青笑道:“救命之恩自該找對對的人,你若是要報恩,自當前往鋒銳騎找淮月将軍。”
“将離守關是為我不錯,但也并非隻為我。他守的亦是他心裡那道關。”霍青青垂下眼睫:“他不會讓南羌鐵騎踏破白沙關,欺我大煜。”
顧三行了一禮:“霍姑娘說得對,我許是該去白沙關報淮月将軍救命之恩了。隻是如今已過去數載,也不知她還記不記得我。”
“或許在你看來的救命之恩,是她順手而為呢?”霍青青看着顧三緩緩道:“你為大煜百姓,看到了便自會救你。将領所求,無非是百姓安甯邊關安定。”
“若是想報恩,去看看也無妨。”
“顧三受教,多謝霍姑娘。”顧三背過身去:“姑娘再稍等片刻,待顧二回來便可吃了。”
“辛苦了。”
霍青青百無聊賴地坐回去,顧三就抱着刀守在門口。
诏獄裡哪怕沖洗得再幹淨,都有血腥味兒,這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有一刻,她恍惚覺得,她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