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剛剛不是你主動問我的嗎!
但是,這話他是斷斷不敢說出口的。
于是,隻好弱弱地道了歉,然後低頭扒飯。
又過了一會,沈容端請了清嗓子,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那日在紀崇玉府中,你裝神弄鬼的本事倒是長進了,挺好。”
一聽沈容端誇獎自己,斐然立馬又神采飛揚起來。
如果他有尾巴,此刻尾巴一定瘋狂搖擺。
“哼哼,紀崇玉這種人,就是個外強中幹的富家子弟罷了。那紙上列的許多證據,其實我壓根都沒找到。隻是也寫了上去湊數,瞧着唬人罷了。還什麼複制了多份散發各地,哪兒有那個閑工夫呢?”
斐然一臉奚落,腦中又想起了那日紀崇玉慘白的臉色。
他的确是搜出了一些證據,但其他林林總總的一些諸如貪污赈款、收受賄賂、官職買賣之類的事情,完全是他根據沈容端以往告訴他的貪官常見行為,給随意羅列、編造出來的。
沒想到,還真吓到了紀崇玉。
看來,這個紀欽明的寶貝兒子倒真的是沒少幹這些腌臜事。
“真是朝中有爹好做官啊。”
聽着斐然的感慨,沈容端扭頭掃了一眼坐在屋内和桃枝說話的趙秉清。
他們随便一查,都能查出這麼多事情。
想來,趙秉清知道的也不會比他們少吧。
畢竟,趙秉清和紀崇玉的關系也曾十分密切。
而且,兩人還在同一地做官,且都是知府。
雖然紀欽明隻是發函讓她緝捕趙秉清并押送回皇城,但并沒有告訴她這樣做的原因。
沈容端想,這大概和紀崇玉也脫不了幹系。
趙秉清那個直腸子,什麼都要摻一腿。一旦他知道了紀崇玉幹的這些勾當,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說不定,上奏彈劾的折子都寫好了。
甚至已經發了出去。
隻不過,能不能順利到天子眼前,就是另一碼事了。
這樣想着,白天在府衙看見趙秉清那一刻湧出的不解又在沈容端的腦中彌散開來。
——這個趙秉清,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讀了這麼多年書,做了這麼多年官,而且還是個挺大的官,怎麼還跟個傻子一樣?
不知道什麼叫韬光養晦、不知道什麼叫明哲保身。
甚至整天幹一些讓自己立于危牆之下、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還盡是壞處的事情。
真的想不明白。
……而且,一個這麼愚蠢的人,自己居然被他坑了一把,吃了癟。
不可饒恕!
另一頭,蘇勁松和紀崇玉對坐屋中,神色惱怒,和沈容端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樣。
——自己居然被沈容端這個宵小坑了一把,吃了癟。
——不可饒恕!
“崇玉,我都已經叫手下查清楚了,他們根本不可能收集到那些證據。那幾戶商家也去打聽了,都說不曾遺失東西。更何況,那些鹽鐵經營的票引是一年一換,去年的他們早就用完交來報廢了,衙門的賬簿也不曾丢失,他們根本就是诓人!”
蘇勁松拿着那日斐然列的清單,想起沈容端那張欠揍的俊臉,臉色比鍋底還要黑。
“蘇大哥,當初真是讓他們給忽悠了!那日,原本天衣無縫,沒想到她沈容端早有埋伏。一來就拿了一張列得滿滿當當的紙,看得小弟我心神大亂,才叫他們占了便宜去!”
紀崇玉坐在他對面,氣得連面前的茶都喝不下去。
那一日,他先是得知了鄭家小姐被自己的正房夫人蔣月送回秀才府之事,原本就十分惱火。此後,聽手下說抓到了一個身法很像沈容端的人,心情才好轉過來。
誰料,沒過多久就吃了這麼大一個癟!
他當晚戰戰兢兢地安排人把沈容端關進了牢中,然後便安排起第二天演給趙秉清看的那處戲來。
雖然也有派人去告訴蘇勁松此處發生的事情,但因為時間緊迫,所以當時蘇勁松也是驚疑不定,不知沈容端是否真的握了那麼多的把柄,因此不敢貿然行動,隻好由着紀崇玉去做了。
原本,紀崇玉是打算,等把沈容端這尊大佛送出自己的地界之後,就再去和鄭家小姐重修舊好。
結果,因為沈容端非要他把鄭家小姐也給摻合進來,紀崇玉迫不得已,連夜又去了鄭家小姐的閨房。
——隻不過,這次不是和她商量好的做戲,而是貨真價實的闖。
當時,鄭家小姐被吓得花容失色。
但看清來人是紀崇玉後,望着他在月下十分姣好的面容,忍不住又動了心。
——還以為他是來向自己道歉,互訴衷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