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瑾看起來有些煩躁,颦眉道:“你既往不咎個什麼?”
闵國公世子橫眉豎眼:“你的針線還穿在我的人身上呢!人證物證俱在!”
青陽瑾不耐地甩了下錦繡折扇,飛身下車。
釘在牆上的細針“唰”地順着原來的“血路”收回了扇骨中,又是一片痛苦之聲。
“你!”
闵國公世子被她當衆下了面子,原先因見着她升騰的臉色也降下去了,由紅轉白。
青陽瑾并未與這世子多糾纏。她對當街對罵沒有興趣,更不想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笑柄,隻在路過那人時淡淡地留了一句。
“有辱門楣。”
這四個字一出,闵國公世子像是被潑了一頭冰水,倏地熄滅了氣焰,半響都沒說出什麼話來。
閑池閣門口此時聚來了許多伶人,一眼望去,大多是豐神俊朗之姿,少有如熱沙這般柔美的,果真與那專迎男客的青樓不同。
他們齊齊地躬身行禮,為青陽瑾讓出了一條路來,殷勤地将她簇擁進了那玉宇瓊樓。
闵國公世子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直門扉緩緩合攏,随從們龇牙咧嘴地站起了身,皆是捂着胳膊,叫苦不疊。
沒了這些狗腿子造勢,闵國公世子便獨木難支,人群給他的再不是底氣,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成了一隻被套進華貴錦袍裡的可憐蟲。
“哈哈哈哈哈哈......”
樓上窗邊傳出了一陣純真的笑聲,闵國公世子氣得一抖。
他堂堂闵國公世子,未來的國公,豈是誰人都能羞辱的?
他忿忿地擡起了頭,卻見是位圓臉的小娘子正疊着手往下看。
春光映得她乳白色的肌膚更暖,小鹿一般的圓眼睛瞧見了他,立馬縮回了身,隻在人眼中留下了一抹柿紅色的印記。
那闵國公世子兀自氣憤了半天,不知為何,竟未與她計較,帶着下人,自讨沒趣地走了。
閣内的羅雨風瞧了一場好戲,心情舒爽,為了避“新婚不久便來逛花街”的嫌,并沒有跟着青陽瑾一起上樓,而是繞開了去,在大堂中逗留了好一會兒才上樓。
她帶着紀懷皓拉開了雅間的門,裡面青陽瑾、楚斯木、舟行已經打起了牌,旁邊還坐着一個阿朗川。
此時,舟行正說着:“梓君好生厲害!”
見他倆進來,衆人皆是一愣,隻有楚斯木毫無異色,隻“咦”了一聲,朝羅雨風問道:“你今兒怎麼來了?”
青陽瑾這才反應過來羅雨風是誰,鑒于楚斯木的腦回路一會兒長一會兒短的,她也無力評價,而是看向了羅雨風身邊的這位郎君。
見看他雖帶着薄紗幂籬遮面,但有霞姿月韻,天質自然,于是試探道:“這位莫不是......”
羅雨風輕輕“噓”了一聲。
于是,楚斯木難得在人情世故上轉過了彎兒來,看向羅雨風的表情充滿了憐憫。
連逛花街都要被王子跟着,當王妃真是可憐!
羅雨風默了默。
這些個人坐在一起的場景好生熟悉……
今年元正之時,她聽聞了小皇子的要許人的事,在場的就是這幾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誰能想到,兩個多月後,這裡能多出了一人,還正是那日話題中心的小皇子......
她同紀懷皓坐下,無奈地問道:“我帶着面具也這麼好認嗎?”
青陽瑾看了楚斯木一眼,也頗為無奈地笑了笑。
“那倒也不是。”
是楚斯木的腦筋總是與旁人不同,時慢時快的。
阿朗川在一旁笑道:“反正奴是沒有一眼就認出縣公來。”
羅雨風又看向舟行,舟行也搖了搖頭:“奴反應慢,還沒等認呢。”
“唉。”
羅雨風歎氣。
青陽瑾知道她為人謹慎,輕聲安慰道:“我瞧旁人應當是看不出來的,今日咱們把門窗關緊便罷了。”
不然有她和斯木在,根本就不用猜第三個人是誰。
羅雨風雖是謹慎,卻不愛做無謂的苦惱,聞言立即放下了這件事,問她們道:“打到哪了?”
楚斯木被提起這茬,一臉埋怨。
“你可算來了,我要被他們倆膩歪死了!”
這說的是青陽瑾和她小夫舟行。
羅雨風道:“阿朗川不是也在?”
楚斯木恨道:“這位也是她的老相好!”
阿朗川被逗得哈哈大笑。
羅雨風也笑了:“我來我來。”
舟行識趣,讓了位置給她。
紀懷皓便也跟着羅雨風換了位置,他在心裡暗暗認人,見羅雨風與阿朗川雖沒動作上的接觸,言語卻輕松随意,便多瞧了阿朗川兩眼。
梓君能容他從身後而過,果真是十分相熟的……
三人打了兩把,因來了不認識的人,舟行便内向起來,隻留阿朗川獨領風騷。
“嚯,楚大娘子手氣真好,這次不必算也能赢了!”
涉及輸赢,楚斯木十分靈光,氣憤道:“你這個壞人,通風報信!”
羅雨風失笑,并沒有摻和他們鬥嘴,而是被青陽瑾吸引了注意力,她正攬着舟行的腰呢。
羅雨風一愣。
我還沒摟過小皇子的腰呢!于是她也有樣學樣地朝旁邊攬了一把。
入手是從布料下漸漸透過的溫熱,那人隻在她上手的一瞬間微微動了一下,以後便毫不反抗了,他腹肌一塊不少,卻意外地很好擺弄。
羅雨風默默想:莫不是輕功好的人,身體也柔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