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艾利這個節日給她留下了什麼印象,她一定會說,鮮血。鋪天蓋地的鮮血——喝進去的、塗在身上的、腳下踩着的、血海裡浮沉的、從空氣中吸進鼻腔的……到處都是血,獸人的狂亂和野性展現在眼前,給一行生靈帶來沖擊。
那顆心髒逐漸上升,兩個獸人搬着一個容器上了高台,這個容器有一種和獸人族格格不入的精緻,上面繁複的花紋,平滑的表面,都意味着這耗費了大量的心血。
祭司跪倒在心髒下面,虔誠地伸出雙手,嘴裡吟唱着祭詞,身上綠色的花紋竟然開始生長,蔓延到她的手心。
心髒緩緩降落在祭司的手裡,祭司拿起身邊的石刀,割斷了系住脈管的繩子,血液從心髒裡源源不斷地流淌,流進下面的容器裡。
獸人們看見這副場景,歡呼起來,再次大聲呐喊,“娜娜她!”
艾利随着人流的湧動,朝着高台走去,獸人擠在高台的邊緣,肩膀碰在一起。
心髒中的血液一直在流淌,已經裝滿了容器,開始從容器口溢出來,掉落在高台的地面上。
祭司站起身來,走到高台邊緣、獸人的面前,血液在她身後畫上一道痕迹,她把心髒送到獸人的頭上,淋了那位獸人一臉。
那位獸人的身上已經滿是鮮血,非但沒有生氣,她的興奮洋溢在臉上,她高舉雙手,把血液送進嘴裡,順着蝙蝠的尖牙一滴滴血珠進入土地。
獸人有序排隊,每一名獸人都得到了饋贈,她們癡迷的神态、迷離的眼神,不知道的還會以為她們剛喝完大量的酒。
艾利一行排在隊伍裡,心情複雜,她們不是獸人,不想喝一肚子血,可事已至此,想要不暴露,就隻能跟着獸人族做下去,隻是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會進一步挑戰她們的極限。
艾利是隊伍裡的第一個,看着前面那個獸人享受血液,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她的腦子裡一直循環着獸人很排外的聲音,生怕自己有什麼異樣被發現。
輪到她了,艾利走到前面,她緊閉着雙眼,張大嘴去湊血流。隻要自己沒看到,就可以自我欺騙喝的是别的東西,這一刻,艾利回想了所有她喝過的好喝的,什麼宮廷紅酒,什麼靈繡釀制的果酒。
等真的血液進入喉嚨,咕嘟咕嘟咽下去的時候,她發現,這味道還是挺不錯的。有點像是……新生的果子做成的果汁,卻又比那粘稠,不甜,能明顯的感受到裡面帶有一種顆粒。
艾利也被淋了一臉,血液劃過她的身體,澆濕身上的皮毛,最後融入到腳下的土地裡,這片地方吸取了殘餘的血液,已經變得松軟黏膩,踩在上面微微陷入。
抹了一把臉,艾利退出了隊伍,跟其她喝過血的獸人們站在一起。身邊的獸人似乎沒有喝夠,一直在舔舐身上的血迹,艾利也有樣學樣,把手送到嘴邊,悄悄擡眼觀察四周和隊友們,以防不測。
第二個是靈繡,靈繡接受得很好,把獸人那樣子學了個百分百,很快來到艾利身邊。靈繡抿抿嘴,覺得味道還挺好。靈繡注視着那顆還在流血的心髒,有種想把這玩意搶走的沖動。
接下來是莫蒂,艾利提起了一百分的警惕,她知道莫蒂不喜歡獸人族,而且以莫蒂的身體,應該是不可以進食這種東西的,如果莫蒂暴露了,自己也不會怪莫蒂。
幸運的是,莫蒂成功通過了,隻是緊皺的眉頭應該能夾死一隻蝙蝠。
格斯心态一直很好,血液這種東西别說是她在亡靈時期,在人類時期,找不到吃的,有口血喝都是萬幸。
格斯的臉上是其她夥伴給她做的僞裝,為了把她的骷髅頭包裹起來,靈繡在裡面放了不少布條作填充。
格斯的頭上也包上了布條,支上兩根木棍當耳朵,問題就出在這個耳朵上。血液往下流動的時候,正好落在耳朵上,而格斯的耳朵是靈繡用時間法則固定的,一動不動
艾利等:……
祭司發現了這個異樣,歪着頭,血紅的眼睛低垂着,開口:“你的耳朵怎麼了?”
格斯擡起手,摸摸自己的耳朵,清了清嗓子,假裝淡定,“怎麼了嗎?”
“你的耳朵怎麼不動呢?”祭司伸出手來,想要摸一下。
格斯下意識後退一步,身後是獸人堅厚的身體,獸人們把她團團圍住。
祭司張開手指,輕輕一摁,格斯就被壓倒在地,完全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看來我們的祭祀來了一些不速之客。”祭司淩空從高台上走下來,她的腳上還帶着血液,輕輕一擡,踩在了格斯的假耳朵上。
“還不動嗎?”祭司蹲下來,扯了扯耳朵,獸人都湊了過來,這一把那一把,每個獸人都上手确定了一遍。
祭司站到一邊,留在高台上的心髒受到召喚飛到祭司的手中,“把她的嘴撬開。”
艾利一群在後面想往前面去,解救自己的夥伴,可是當時她們選擇的地方實在是太遠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艾利莫蒂仗着自己的身高優勢,縱覽全場。靈繡稍微矮一點,墊着腳勉強能看見祭司的頭。
“哎,發生了什麼?”靈繡扒着艾利的肩膀,艾利轉頭一看,把靈繡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謝謝。”靈繡捏捏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平時依靠水龍,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身高上的問題。害羞一下,靈繡緊盯中心,時刻準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