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人獸是一種很奇怪的獸,颠覆了生物學的一些基本知識。它沒有骨骼,皮膚肌肉裡面包裹着的内髒。它們每個内髒都包裹在一層内膜裡,在它們移動的時候,這些内膜起到固定内髒的作用,不會讓内髒随移動産生移位。
它們的皮膚很奇怪,軟硬随心,彈性十足,所以它們可以變化成它們見過的絕大部分生物,包括人。從五官到身形到衣衫飾品都能完美的模拟出來。當然,那些最細節的,比如指紋,比如衣衫遮蓋下的胎記、傷痕什麼的,就做不出來了。
不過這些已經足夠了,拟人獸似乎天然懂得一些心理層面的東西。比如這次,它們就利用天黑後幽暗的森林,制造出腳步聲來制造出驚悚恐怖的氛圍。然後,它們忽然從黑暗中露出的那張白到一絲血色都沒有的臉,完成恐怖氛圍的絕殺。
寄生蟲是一種很小的蟲,生活在水邊,外表看起來沒什麼離奇的,很容易與蚊蟲混為一談。它的口器小而銳,可以輕易咬破皮膚。咬破皮膚後整隻蟲就順着破損處鑽入體内。剛進入的是時候是一隻蟲,第二天就是九隻蟲,第三天增長到十八隻蟲。增長到八十一隻蟲的時候就會從宿主體内鑽出來,鑽出來的位置取決于蟲當時在體内的位置。
有從眼睛裡鑽出來的,有從腸道裡鑽出來的,有從腦袋裡鑽出來的,有從肺葉裡鑽出來的……那麼小一隻蟲子,卻不知道哪來的力量,鑽出骨骼、肌肉、和皮膚。那些鑽出來地方緻命的,在痛苦中死掉的,也還不算太慘。八十一隻蟲子全部鑽出體外,留下八十一個血洞。當時還活着的,才是最慘的。因為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拟人獸和蔓芽獸。
拟人獸聞着血味過來,它會把自己的身體模拟成蔓芽獸的蔓藤形态,順着八十一個空洞鑽入體内,然後,變大。深深鑽入體内後變大,把空洞撐大,撕裂肌肉、撐斷骨頭,讓寄生蟲宿主的身體在慘叫聲中撕裂成無數塊。
拟人獸不是心性殘忍,還是它特殊的生理結構所緻。它沒有骨骼也就沒有牙齒,不能咀嚼,隻能吞噬下比較小塊的食物,好方便消化。
同樣沒有牙齒不能咀嚼食物的還有蔓芽獸,它靠中空的蔓藤吸允獵物的□□生活。所以根據空洞的位置,它同樣會把蔓藤伸進入,然後獵物會在還活着的時候,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骨髓或者腦汁被一點一點吸幹淨的滋味。
這三種妖獸單體作戰能力都不強,拟人獸的皮膚彈性再大也是有極限的,就算不擊破皮膚,勁力沖擊到體内的内髒也會死去。寄生蟲就更不值得一提,它跟自然界的小蟲子一樣,兩根手指就能捏死它。蔓芽獸和拟人獸差不多,扛不住多久的攻擊就會死,它周身的蔓藤對上普通人可能會有勝算,遇上修士,那就必輸。
所以姜大人和宮徵羽對上蔓芽獸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将其擊敗了,而另一邊,丁明萱和祁情也把萬重山和丁明兮從蔓藤球裡救了出來。兩人雖然陷入昏迷中,但都沒有生命危險,為确保萬一,祁情檢查過兩人,沒在他們體内發現被寄生蟲侵入的傷口,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然後看着滿地的嶙嶙白骨,大家都輕松不下來。尤其是蔓芽獸、寄生蟲和拟人獸它們都是妖獸界罕見的,隻以人為食的妖獸,也就是說,死在它們聯手下的人和修士,看這裡的白骨數量,少說也有千計了吧。他們在昏迷的四人醒來後,決定一把火燒了這裡,也算是種淨化了。
沈之媛和蘇忬醒來的時候,非常愧疚,他們隐約有意識,好像自己向着同宗攻擊了。就算沒有造成傷害,但他們居然敗給小小的蟲子,還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祁情撇撇嘴,“别說你們了,化神期的修士才勉強能抗住寄生蟲的控制,大千世界就這麼神奇,别看它小小一隻蟲,但就是這麼厲害,你們啊,敗給蟲子不稀奇。别小看妖獸了。”
然後又看向宮徵羽和丁明萱,“你們兩個倒是在搞什麼鬼,去森林裡找柴火找迷路了嗎?去了那麼久,還出動姜隊長才找到你們,你們……”
說着說着,看到兩人忽然就通紅過耳的臉,祁情自覺閉嘴。好吧,明眼人都知道答案了,小情侶單獨行動麼,自然就癡癡纏纏忘卻時間了,這兩人肯定是說着說着就早把一切抛到腦後,姜大人的出現,可能才提醒他們現在是秘境,不是小兩口花前月下的好時光。
姜大人此時大概是想到某個太過甜膩,以至于讓她反胃的畫面,擡手就“啪”的給了宮徵羽的腦袋一擊來自隊長的“愛撫”,打的宮徵羽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不過到底理虧,他完全不敢抗議。
丁明萱隻能安撫性的拉拉他的衣袖以示安慰,不過,宮徵羽側頭看了丁明萱一眼,他家萱萱給他一個微笑,他頓時就百病全消,頭也不疼了,腿腳也更有勁了,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傻的冒藍煙的得瑟勁。姜大人這次已經不想打他了,大家都自覺遠離這兩個,太甜了,空氣都是甜的,他們不想牙疼。
沈之媛力圖打破眼前的尴尬,再說他們一行人也走了有段時間了,更重要的是,身後已經有股熱騰騰的空氣湧過來,看來他們放的那把火還挺大,但悲催的是,他們還沒順利走到出口,接下來就準備被煙熏火烤了麼,這就,更悲催了。
沈之媛有氣無力的問大家,“你們能感受到後面的熱浪嗎?所以我們離離開這裡回到地面還有多久?”
他們都感受到那股熱浪了,遺憾的是,他們誰都不知道出口在哪裡。被拖進來的時候速度太快,再說了,這些通道看起來都一樣一樣的,他們其實根本也分辨不過來。
祁情挺樂觀的,他雖然又帶上安淩巾,又準備好控溫符,但是以他對妖獸習性的了解,“這蔓芽獸喜歡鑽出無數通道,方便它拖獵物回家。但反正都是通往外界的,也就是距離長短而已。我們随便走呗,總歸都能出去的,就是,出去的地方很可能就不是我們剛開始的那個地方了,總之是在蔓芽獸的捕獵範圍内吧。反正我們是來探險的,所以也無所謂對不對?”
也的确無所謂,隻是速度還是得加快點,他們都不想成為煙熏肉。結果煙熏火燎的速度遠比他們預想的要快,煙熏肉的命運還是沒逃過去,同時他們出現的地方和時機,還非常的無語。
旭州丁氏作為一個西域仙門百家馳名的重男輕女的家族,就算出了丁明萱這個異類,但也不意味着他們馬上就徹底的改頭換面。任何改革都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共同協作,丁明萱能當選家主勝在出其不意,但她擔任家主後才知道,最難就是她成為家主的每一天。
她每做一件事都被人拿去比較,别人遵循先例叫做做事沉穩,輪到她就成了愚昧守舊。别人出陳革新叫做勇于改進,輪到她就成了魯莽短視。她每做一件事需要花費的力氣和精力比所有之前的家主都要艱難,甚至事情每往前推進一步都需要她時刻盯着和監督,因為始終有人在往反方向使力。
而且她成為家主也不輕松,她需要防範身邊人,包括身邊的親人。這時候,她家最可靠的反而是她那對以前最會拖後腿的父母,母親是真心實意為丁明萱努力,而那父親知道他還想要繼續過現在的好日子,就需要他女兒丁明萱在家主位置的時間越久越好。他們倆不管出于什麼目的,都在盡心盡力肅清丁明萱身邊的重重情況,甚至最危險的一次,是母親拼死抱着丁明萱躲過那一擊,然後緊随其後的父親及時出手,幫她二人躲過第二波襲擊。
那次之後,丁明萱在自己内心裡與父母和解,他們給了她兩次生命,一切恩怨皆可放下了。然後這種态度也被她的父母感受到了,女兒真心實意的态度讓原本就覺得有所虧欠的兩個人更是開心,這家人終于進行到一種良性循環的正向中來,要是丁明庭現在回到家裡,他估計都要覺得自己眼花了吧。
丁氏中的有些人可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他們本來就讨厭丁明萱,更見不得她過上好日子。丁明萱以一介女兒身成為家主,被他們視為恥辱,但是她背景雄厚到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地步,尤其是跟淩霄宗現任宗主是好朋友,兩人時常書信往來。淩霄宗還有靈魂學傳人在學峰授課,他們甚至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讓丁明萱魂飛魄散就不敢再次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