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山洞的那一組淩霄宗弟子,主要有姜大人和半組的半組的糾查紀檢組第四分隊,姜大人算是看出來了,丁氏的那群人修為不太好,應變也不太好,突然遭遇襲擊的時候,有丁氏也有淩霄宗弟子,但是被抓走的就隻有丁氏弟子。不管是個人能力還是團隊協調他們都與淩霄宗有差距。
算了算了,這個秘境本來就是人家先發現的,能力再差人家也有優先進入權,況且人家還主動邀請淩霄宗一起合作,并且承諾這次探險後會把秘境所有權交給淩霄宗,那就盡可能保護好他們吧。
淩霄宗這次進來的主要目的一是初步了解秘境,二是保護丁氏弟子,讓他們在有所收獲的情況下盡可能保住性命,也算感謝他們的慷慨付出了。
宮徵羽帶着其他人在洞外先習慣性的布置下三道防禦警戒線,然後把丁氏的人圍在最裡面。祁情就替下宮徵羽的位置,跟在姜大人身後進到山洞裡。這個山洞倒也簡單,曲折一條勉強能容納下兩人并排寬度的山路通向山洞深處,才拐了幾個彎,光線明顯減弱。換做凡人這叫伸手不見五指,就算是修士,也有所影響。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照明手段,還沒拿出來,就聽見“啪”的一聲響指,祁情出手了。
祁情,禦獸師中的頂流,禦獸師聯盟組建以來第一個研究的不是靈獸而是他,因為,此人有甚多異于常人之處,他比靈獸還神奇。
正常的禦獸師一般能控三到四隻靈獸,他在某次擂台賽上,漫不經心的一揮手召喚出三、四十隻。後來有禦獸師效仿他,也增加自己的靈獸,增加到第七隻的時候差點被吸成人幹。要知道,每隻靈獸被召喚出來的時候,都是要與禦獸師用靈力相互關聯綁定,大部分禦獸師召喚出四隻靈獸是為了自己還能保持部分靈力守護、防禦自己,象祁情那種一口氣召喚出三、四十隻靈獸的,基本上當場禦獸師本人就廢了,所以祁情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到底有多大的靈力儲存量?
别說禦獸師聯盟了,連醫師聯盟都對他很感興趣,一直期待他早日生病來杏林峰就診,連柳無恙都放話了,隻要祁情來,他本人親自接待,且免除一切費用。祁情本人聽說後,有事沒事就翻翻醫書,他繼續學習《醫術入門》吧,他怕自己豎着進去,橫着都不一定能出得來。
當然,此人更神奇的在于他的超強且一視同仁、不分敵我的群攻,小小年紀被封為“笛神”的他,一直也被音修聯盟觊觎。那群勇敢的音修一直希望祁情本人能去他們那裡吹一次笛,哪怕為此今生都不想聽第二遍笛都在所不惜。仙門百家目前的共識是,音修都是真漢子!當然,祁情本人如果真的去了,到底會有多少音修真的會留在當場品鑒,就無人可知了。
總之,祁情本人的故事說上三天三夜都意猶未盡,但我們把目光轉回山洞,祁情“啪”地打了一聲響指,召喚出他的靈獸燈籠蟲(類似于螢火蟲的一種靈獸,就是螢火蟲放大大約一百倍吧),原本昏暗漆黑的山洞頓時就亮了,隻是這個慘綠慘綠的色兒……照的所有人黑裡透着綠,好似在陰間。
“啪”,姜大人整個人原地跳了起來,溫柔的虎摸了一下祁情的頭,笑容十分的甜美,聲音十分的粗犷,“祁情師弟,你有别的顔色的,可供照明的靈獸嗎?總覺得這個顔色不太吉利吧,你覺得呢?”
祁情蹲地眩暈了三秒,不敢多話,“啪”的又是一擊響指,這次他召喚出岩漿鳥,這種小鳥以岩漿為食,幾年進食一次,所以飼養岩漿鳥的禦獸師需要每隔幾年去一趟火山。與此同時,這種岩漿鳥的肚子通紅透亮,發出岩漿一般赤紅色的光。所以,大家的臉包括周圍的光線都不慘綠了,開始改為更不祥的豔紅。
姜大人微微一笑,祁情雙手抱頭還不忘及時漏出一隻手“啪”的又打了一擊響指。岩漿鳥少了一半之後,他神奇的又召喚出剛才一半數量的燈籠蟲,于是,所有人的臉,前面一半的人慘綠,後面一半的人豔紅。中間那一半的人紅綠相間。
看出大家臉色似乎都不太好,祁情顫巍巍的觀察完後,小心翼翼的第三次打響響指。燈籠蟲和岩漿鳥應該是經過他的調教,所以有節奏的你亮一會兒、我亮一會兒……現在這裡的光線就是一會兒紅、一會兒綠,變化的很有節奏。
要是雲安之在場,高低配合這燈光變化,給大家現場來一段手腳不協調、四肢不發達的快歌勁舞。這倆學笛子的,拜了同一個師傅後,都有點神奇的腦回路不發達,湊一塊很容易抽風,同宗的大家都有意識的盡量不會讓他二人出現在同一個山頭裡,他們不想見證物種的多樣性了。
“乒”,最後姜大人再維持不住她的笑容,就這祁情蹲地抱頭把自己縮成的球狀,她也順勢把他當作球一般的踢滾。她早就知道自家宗門盛産奇葩,但也沒想到還能奇葩出這樣的品種,又長見識了,謝謝。萬幸沒讓丁氏的人跟進來,總算沒有丢人丢太狠。
祁情滴溜溜順着前面人自覺分開的通道就這麼一路滾了五六個圈,正想要不要再換個靈獸的時候,忽然腰上被什麼纏住,下一瞬間,他被一股大力拖着迅速帶走,這速度快到他根本沒反應過來。
在其他人看來,就是通道深處忽然又竄出一股更粗的白色布狀的物質,一下子卷在祁情的腰上,眨眼功夫祁情就被拖出去很遠,眼看再一個拐彎就要消失于大家的視線内。
“咻”,一陣疾風從最前面幾個修士旁邊穿過,在祁情被拖入最後一個拐彎前,他的腳被姜大人那麼小的一隻手握住。姜大人個子跟雲安之一樣嬌嬌小小的,她的手也秀氣小巧。那麼小的一隻手,連祁情的腳腕都握不住一圈,但這隻手緊緊的掐在祁情的腳踝骨上,就能把祁情整個人定在那裡,讓白色布匹再不能把祁情拖走。
糾查紀檢組其他組員順勢沖了過來,有人跟着拉着祁情的腳,有人在砍纏在祁情腰上的東西,一片短暫的混亂中,祁情整個人快要被撕扯成兩段,他在劇痛中看到姜大人堅定的眼神,一瞬間,他看懂了姜大人的意思。
“啪”,祁情第四次打起響指,這次,他召喚出一隻快要能占據住整個通道的巨熊。這隻巨熊伸出他龐大的爪子,卻隻是把祁情緊緊扣在自己的懷裡,同一時間,姜大人松開握住祁情腳腕的手,她整個人如同一隻離弦的箭,帶着肩膀上忽然站着的一隻岩漿鳥,就這麼一頭紮進後面漆黑的通道裡。
第四分隊的其他隊員隻是愣了一瞬,然後一個接一個跟在姜大人身後沖進通道裡,祁情之前召喚出來的燈籠蟲和岩漿鳥也如出一轍的站定在他們的肩膀上,跟着他們一起沖了進去。可能是許久之後,也可能是片刻之後,祁情腰上的那股拉扯力忽然失去力量。祁情第一時間把巨熊送回禦獸空間,再拖延片刻,他不是活生生把拉扯成兩半,就是被抱着他的這隻巨熊活活臭死。
祁情一邊讓一隻燈籠蟲站在自己的頭頂,一邊也跟着轉身進到更深的山洞裡,邊走邊跟腰上已經變堅硬的白色物質對抗,終于弄斷它的時候,祁情已經進到山洞深處,然後,他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隻隻白色的巨大的絲囊大頭朝下的懸吊在空中,祁情第一反應是,這些好像裹屍布啊。然後不知哪裡的風吹過來,其中一部分絲囊就随着風滴溜溜的打轉,離祁情最近的那個一轉頭,赫然就是一句黑糊糊風大的裹在白色絲囊裡屍體,從已經看不出長相的五官裡,隻能看到那個張大到幾近撕裂、幾乎占據半個臉大小的嘴巴。
祁情一下子就看到裡面被風化、縮小的舌頭,在他耳邊似乎瞬間就聽見幾乎震耳欲聾的嚎叫,似乎就是眼前的屍體發出的,那個在他痛苦的死前的,不知發生在多少年前的生命的最後的慘叫,在這個時候穿越了無盡時間,終于來到祁情的耳邊。祁情的眸孔瞬間就縮小了,那聲慘叫聲,帶着極端的痛苦和不盡的絕望就這麼順着他的耳道直接刺激在他的大腦上。
恍惚間,祁情覺得那個被倒吊、風幹,在劇痛和絕望中死掉的這個屍體其實是自己的。其實好像也的确如此。如果今天他不是和姜大人他們一起進來,如果隻是他自己被拖進來,那麼他的下場也隻會和這些絲囊沒有區别。
被包裹倒吊在這裡,在難以承受的劇痛和絕望中死去,多少年後别人再進來,看到的,也會是他那張張大到半個臉那麼大的嘴,不知道是不是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絕望。
“啪”,姜大人跳起來再次從後面拍上祁情的後腦勺,看着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兩眼旋轉的倒黴鬼,姜大人毫不客氣的一把拉住他的衣領把他拽起身,“還在發什麼呆,快點,快點跟着一起找。之前那個被拖進來的丁氏修士肯定也裹在某個囊裡面,現在大概還活着,但再拖下去就說不定了。所以别浪費時間,快點跟我們一起找!”
所有關于生死的感歎被姜大人一巴掌抽到九霄雲外,祁情踉踉跄跄的扯開一個又一個絲囊,和大家一起在數不清的絲囊中找尋那個剛被裹進去的修士。找了沒多久,忽然聽到一陣古怪的,與其說是耳朵聽到的嘶鳴聲,更像是皮膚感受到空氣震蕩而産生的嘶鳴聲。大家順着聲音穿過來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隻巨大的蜘蛛,比尋常蜘蛛打出數百倍,有兩個人加起來的高度那麼大的蜘蛛。所以,他們之前遇到的白色物質就應該是蜘蛛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