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庭和霍小丁這次夜獵來到一個臨海的小漁村。當然不是左汐汐她們家所在的小漁村了,這個小漁村甯靜祥和,村民們質樸勤勞,家家戶戶安居樂業,而且這一片海域裡海産還算比較豐盛,大家混個溫飽不是問題。
這個村子最重要的是村民很團結,他們集體集資購買一艘大魚船,每次集體出海三四個月,能帶回大量的魚。再加上平常家裡半大小子或老人在近海處的打撈,他們這個村子在周邊算是富裕的。
丁明庭和霍小丁來到這裡的時候,正趕上大船回家。村裡在海邊玩的小孩第一時間發現海岸線處影影綽綽往這邊過來的大船,這下孩子馬上就歡呼雀躍起來。
“回來咯,大船回來咯……”的歡快的聲音馬上從海邊一波波的傳到這個漁村。然後村裡所有人湧向海岸邊,連正好今村的丁明庭和霍小丁都不由的被這群歡快的人裹挾在其中,跟着一起過去看了個熱鬧。遠處的大海那邊,一艘巨大的船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小漁村的歡快的動靜也就越來越大。
到将近傍晚的時候大船才終于靠岸,滿載而歸的喜悅從大船上船員的笑臉中傳遞給村裡的人,歡笑聲充斥着整個漁村。當晚,慶祝的煙花不停的燃亮在小漁村的正上方,也同時告知周邊的商家,接下來可以來漁村進貨了。
接下來漁村很熱鬧,人來人往了半個月才消停。家家戶戶都笑開顔,一分帳,每家都能過上幾個月的好日子了。丁明庭和霍小丁這段時間一直沒離開,因為他們想要搭乘漁船前往遠海的某個海島。他們已經在這附近打聽了一圈,隻有這個漁村的大船才能有能力帶他們前往那附近。
因為他們修仙者的身份讓村長二話不說同意搭船,但隻同意丁明庭一個人搭船,不是因為人員所限,而是霍小丁女子的身份。哪怕她是修行者,但是村長也好,船長也罷,誰都不同意她上船。據說這是他們這邊曆代相傳的規矩,凡女子不可登船,否則海神厭棄,将遭大難。
霍小丁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原因,氣到哭笑不得。而這段時間在小漁村的經曆看來,也的确隻有男人能靠近那艘大船,不管是保養維修還是别的什麼事情,絕沒有任何女性會去靠近那艘大船。連那種剛會走路的小女孩不小心走近了一點,都會馬上有大人過來把她拉開。看着他們這個村對于這個規矩還真的很是維護。
不光是這條大船,包括一些在近海打魚的小船也是,女子連在岸邊織漁網都不行,海上所有的活計都不讓女人靠近。沒辦法,丁明庭提出一個方法,他出資再建一艘大船,他們用這條船帶他二人專門往返一趟海島。事成之後,這艘大船就送給小漁村,同時,他還願意支付一大筆費用,這個費用絕對頂的上他們出趟遠海的收成。
小漁村在這件事堅決拒絕,在他們看來,無論如何女人是不能登船的,否則,必遭大難。
丁明庭和霍小丁是真的沒辦法了,他們隻能離開這個小漁村去别的村子試一試。别的村子如果沒有船,他們可以給他們送一條船都行,隻希望别的漁村沒有這麼堅決的不讓女人登船的規矩。
接連問了兩個村子,人家倒是沒這麼嚴格的規矩,聽說有人能送他們一條大船也是喜出望外。但是一聽要去的地方,都拒絕了。那地方是出了名的危險,洋流交錯、礁石密布,還有鲨魚在那附近縱橫。他們這種一次沒去過,去到那裡就是賭命,且九成幾率是會輸的。
丁明庭霍小丁離開準備再換一個村子碰運氣的時候,這時候村裡的老人喚住他們,“你們也不用去别的地方試了,我們這附近四五個村子,唯有向陽村的水手敢去那個地方,他們常年去遠海,那裡是他們的必經之道,閉着眼睛都能從那片礁石那裡穿越過去。其他村子從來都去不了那麼遠,也沒這個條件,向陽村是你們唯一的希望。”
可是這向陽村就是不願意霍小丁登船的那個村子。霍小丁說她禦劍跟着船,在船後面挂個小船,她平常就在小船上待着,絕不上大船。從村長到船長依然沒一個同意。他們歡迎修仙者丁明庭加入,但決不同意霍小丁跟随,哪怕跟随在附近,不上大船都不行。在他們的觀念裡,反正隻要是女人,就不能上船。
這下子一切又回到開始,霍小丁自己都打起退堂鼓,要不那什麼遠洋的海島幹脆就不去算了。這原本是她以前夜獵時聽人說起過的:遠洋深處有海島,似有仙樂飄飄,遍地珍草,處處有玄妙,還有足底生雲的祥獸與仙人相伴,踏海而行。原本也就是個傳說,霍小丁起了點好奇心,結果現在一看這麼麻煩,霍小丁自己就沒了興趣。反倒是丁明庭這會兒執拗上了,他想去那個遠洋的海島。
雲安之與妖獸界有協定後,學峰弟子人人都有機會去一趟妖獸界,連内門弟子隻要完成宗門任務,攢夠積分也是能夠兌換去妖獸界的機會。他們第一屆弟子人人都有靈獸,師姐霍小丁頗為眼饞。但她離積分還差距甚遠,那些積分高的任務要麼她搶不到,要麼在她能力範圍外,運氣太差。
這次這個海島,丁明庭聽到那個足底生雲的祥獸就心動不已,如果運氣好,也許師姐的靈獸就在那裡了。在離開其他小漁村的時候,霍小丁已經起了放棄的心思,積分攢得再慢,她慢慢攢總會足夠的,但是改變一村人思想的事還是不用勉強,因為幾乎是不可能的。
兩人商量着準備喚個大點的海邊城市試試,不依賴漁船,可以問問有沒有海上貿易的商船呗,多跑幾個地方試試,最差最差不過是以後回淩霄宗慢慢攢積分。丁明庭這孩子也沒那麼的死倔,他差不多快被師姐說服了。
這時候,山風陣陣,秋末冬初的山風裡寒意淩冽,更重要的是,這股風裡有味道,一種奇怪的腥臭的味道。不是血液的腥味,是一種更帶有生命力的,似乎是那種久未清洗、行走于大自然積蓄起來的,帶着熱騰騰的生命氣息的野獸的味道。兩人的話題不由的從遠洋海島轉換到這股奇怪味道上,可是越探讨,兩人的神色就越嚴峻。
霍小丁野外生活的經驗豐富,丁明庭在學峰裡經過系統學習,他們都有這方面的相關知識,秋末冬初的這個時節,大量的野獸身上的味道,濃厚到被風吹過都不散,所以有很多很多的野獸集結,這是,即将形成的獸潮。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丁明庭和霍小丁馬上就急了,這周圍零星分布着兩三個村子,人口不多,加起來也有兩三百人。一旦獸潮形成,如果沖擊的就是村莊的方向,這些村民幾乎無法從獸潮中脫逃,怕是隻有運氣好,正好這個時間在海上打魚的那些人能夠最後幸存下來,其他人怕是連具完整的屍骨都保存不下來。
所以,現在最緊要的幾件事是:
一,确定獸潮的方位,如果能在早期就破壞獸潮的聚集是最好的。
二、确定獸潮的沖擊方向和範圍,看看能不能及時把沿途的凡人驅散開來。
當然,以他二人的身手,在此時完全可以做到不管此事,全身而退。但以他二人的秉性是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觀的。
很遺憾的是,發現的時機較晚,已經不可能打斷獸潮的形成,更麻煩的在于,獸潮行進的方向正好把附近的兩個村莊都包含在内,就目前觀測到的獸潮的數量和覆蓋的範圍來看,兩個村莊在獸潮正式啟動的時候,必将人畜無存的消失于獸潮裡,而第三個村莊因為更靠近邊緣,隻要村民及時向方向退去,至多損失幾戶沿途的房屋。
而面對這種情況,一方面要及時通知第三個村莊的村民疏散。至于另外兩個村子,目前看來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獸潮沖擊過來之前疏散到海上,在海上躲個六七日,至少生命能夠保留,至于房子和其他财産就無能為力了。
兩人對視一眼,馬上就兵分兩路,霍小丁去第三個村莊告知情況,并帶領村民做好疏散和撤離的工作。而丁明庭則去向陽村和域彎村。
域彎村的村民得知消息的時候立馬炸了,獸潮他們也曾經曆過,知道其危險性,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在于他們的船不夠,不能帶領全村人到海上避難。
域彎村的位置看似很好,在漁村海邊是個彎彎的,天然形成的海港。但是這處海港下面全是礁石,大一點的船隻根本過不來,船底很容易被這些礁石卡住或撞破,哪怕是漲潮期也好不到那裡。所以這裡的漁民至多是在附近揀點海貨,連這個村子裡的村民都沒幾條船,想要帶領一村人出海,他們的船遠遠不夠。
村長一告知這樣的情況,丁明庭狠狠一皺眉,當機立斷做了個決定,“告知所有人,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收拾行李,然後你們跟着我全體去向陽村,向陽村有大船也有小船,總會有辦法的。”
生死攸關之際,這些村民比丁明庭預想的還要果決。不過半個多時辰,村人已經拖家帶口收拾好東西在村口集合。丁明庭看着村長點齊所有的村民,馬上就帶着他們前往向陽村。
向陽村看到這麼多域彎村的村民也很驚訝,但得知很快會有獸潮向這裡前進的消息。向陽村的村長二話不說馬上就敲響村裡的銅鑼,向陽村的村民也馬上開始各自的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