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從競技大賽回來都一年多了,這天,淩霄宗的山門處再次傳來被人叫門的聲音,“蠢徒弟你追個娘子把自己追成傻子了嗎?都多久了,你忘記回家的路還是咋地啦啦啦啦啦……”
這震耳欲聾的嚎叫聲,一嗓子把還沒晨起的淩霄宗弟子都叫起床了,雲安之這會兒還住在學峰宿舍,很不幸的是離山門很近,所以她現在正裹着被子在地上發呆,想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好好的就到地上了。
然後那不帶喘息的,一連串的,還在持續中的“啦啦啦啦”讓她的大腦恢複運轉。也就是說,将近一年多的時間,又有人來淩霄宗追媳婦了?
随着雲安之徹底清醒,她知道那個來追媳婦的修士是誰了,那麼她也就大緻猜到此刻在山門處嚎叫的是誰了。
雲安之揉揉額角冒出來的青筋,好吧,大抵這事吧,她也是要付上一定責任的,畢竟當初是她同意人家來淩霄宗的。所以吧,走起,去解決問題吧。雖然她沒想到對方追媳婦的舉動居然還真堅持了這麼久。
一年多前,也就是在競技大賽上,雲安之親眼看着山海宗的刀鹄陰差陽錯、歪打正着的和他們淩霄宗的魏衛結上某種緣分。雲安之沒想到的是,一年多了,刀鹄還沒有回去,以至于如今終于被他的師傅找上門了。
來到山門口的時候,魏衛已經面紅耳赤的站在那裡,在他對面的,完全不是雲安之以為的五大三粗的豪邁漢子。刀鹄的師傅聲線粗犷,嗓門宏大,但實際上人家是個典型的北方大妞。
身材高大、體型健壯,濃眉凹眼加豐潤的紅唇。按照雲安之第一世的說法,這是一個濃顔系的大美人,往哪裡一站都是絕對的,最吸引注意力的存在。
雲安之到的時候,魏衛已經被拉着說了好一會兒話了,雲安之正想着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結果她被止戰峰峰主謝滄海拉住了。謝滄海是百曉堂代理堂主,憑借自己一身自帶的隐形功夫,一貫是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她。此時她會出現在這裡很正常,但是她會出手拉住雲安之就不那麼正常了。
雲安之還在想什麼情況,謝滄海已經簡單明了的跟她介紹了她來之前發生的事。
對方此刻過來的的确是山海宗刀鹄的師傅,同時她也是山海宗現任宗主的親妹妹,在山海宗擔任任務堂堂主兼武道長老的刀稻。據不能确定真僞,但外界普遍接受的一個消息稱,自打刀稻的兄長,山海宗現任宗主刀稞宣布閉死關之前,就内部确定了一旦他沖擊進階失敗而身死道消,将由他親妹妹刀稻接任山海宗,成為下一任宗主。所以,魏衛無意中等同于把人家下任宗主的親傳弟子給拐走了,難怪他此刻滿頭大汗了。
謝滄海其實自己也有點不解,山海宗的這個刀稻是個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神秘人物。仙門百家都知道她的名字和其他資料,但見過她的人寥寥無幾。山海宗把她隐藏得很好,輕易不讓她示人。仙門百家揣測她是山海宗的秘密武器,重點保護對象。可是這次僅僅因為徒弟不回家就親自找過來了麼?也好,他們淩霄宗也算是有足夠的運氣能得緣一見了。
雲安之越聽越無語,那個時候他們都沒想那麼多,刀鹄的師兄弟的表現也沒覺得刀鹄居然還是如此重要的人物,看來魏衛師兄這會兒麻煩不小咯,雲安之忽然不那麼想上前解圍了。不過話說回來,刀鹄人呢?他師傅都出現有一會兒,他自己跑哪去了?該不會是害怕躲起來了吧?
謝滄海一看就知道雲安之在想什麼,她繼續搶答,“淩霄宗這些年沒有遊學名額,所以刀鹄雖然跟着魏衛來淩霄宗,但他平時都待在山下的淩霄城,魏衛會隔三岔五下去,但是刀鹄沒有一個正式的身份是不能留在淩霄宗的。”
哦,對了,的确有這麼個門規,雲安之自己都差點忘了。左汐汐的大姐也是因為有幫工的身份才能住在淩霄宗的雜役峰,平時不工作的時候大多住在萱萱在山下買的院子裡,幫着打掃打掃、清理清理。
淩霄宗隻有完成道侶契的才能申請道侶單獨居住的院子,以供兩人共同居住。平常的内門弟子三人一個院子,親傳弟子一人一個院子。看來刀鹄還沒有把魏衛拿下,隻能委委屈屈守在山下望眼欲穿的等着了。
結果等啊等啊,不僅等來隔三岔五回去的魏衛,這不,還等來許久不見他回來的師傅。雲安之扶額,在下請問刀道友,你平常都不寫家信回家彙報一下自己的事嗎?這麼大人了被師傅找上門很光榮嗎?
刀鹄很快上來了,大概是魏衛出門前先傳訊給他的緣故,所以雲安之和謝滄海的那些疑問很快得到答案,還是這對師徒倆自爆的。
刀鹄是連滾帶爬沖過來的,雲安之等人以為他是尊敬(害怕)師傅,後來才明白其實是另一回事。刀鹄一把抓住師傅的衣衫下擺就嚎啕上了,那是真情實感啊,眼淚和鼻涕一起橫流的那種,“師傅啊,您終于出現了,您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啊,是怎麼就敢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獨自出門的啊您啊!我來淩霄宗的第三天您就說出門要來找我,您這一出門就是一年多啊,您從北域到淩霄宗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啊,您這是又迷路到哪裡去了啊您?您上次明明對着師門牌位發過誓的您忘記了嗎?您承諾過絕不單獨出門,有違此誓必被從此血脈斷絕的您忘記了嗎?師傅啊,您吓死我了,我天天哪都不敢去就隻敢在這裡等着,您到底是怎麼了您就又獨自出門,您這是要我們老命的嗎您?您為什麼啊……”
原來刀鹄還有個隐藏屬性是話痨啊,這下魏衛算是見識到了。
而刀鹄的師傅刀稻原本理直氣壯挺直的腰背在徒弟的哭訴下慢慢的越彎越低,她一邊安慰的拍着徒弟的後背,然後見縫插針的替自己辯駁,“哎呀,這次不是挺快的嘛,我就隻花了不到兩年就找過來了已經很快啦,哎呀哎呀你别哭啦,你怎麼能在媳婦兒面前哭呢,你還要不要面子的啊?!再說了,我這次真的不是單獨出門,我我,我帶,帶旅伴了啊。我帶上大寶跟我一起出門的,真的真的,你看你看啊,喏,大寶在這裡呢。”
刀稻攤開掌心給刀鹄看,淩霄宗的一衆人等也伸長脖子跟着一起瞄了一眼,然後刀鹄嚎啕得更大聲了,“師傅您有毛病啊,您出門去不認識的地方帶什麼大寶(尋寶鼠)啊,您帶上二寶也還靠譜點,您怎麼就偏偏是帶大寶,您您您,您氣死我了嗷!”
别哭别哭,淩霄宗看熱鬧的修士們集體在心中對着這倆師徒嗷嗷嗷,你們一個待會兒再哭,一個待會兒再安慰,先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啊。大寶是尋寶鼠,那二寶是什麼?
二寶是問路猿,當然它不是真的認識路,它隻是不管在什麼地方,都對東南西北有神一般準确的認知。尋寶探險類的修士對問路猿是真愛,但此物太過稀少,淩霄宗的萬物峰也是隻聞其名,還不曾見過其面呢。
而刀稻出門會帶大寶而不帶二寶的原因是,這倆都不喜歡待在靈寵空間裡,都喜歡趴在主人身上。而帶一隻尋寶鼠當然比背一隻問路猿要輕松很多了。況且刀稻從不認為自己是路癡,這天下就這麼點大,修士的時間又長,所以她不是迷路,隻是走點不同的路,看不同的風景。反正到最後,她是一定能到目标地的,就是這個路上的時間吧,她也不确定。
總之謝滄海關于山海宗刀稻的認知更新了一點,也就明白了山海宗一直把她掩藏在家裡,輕易不放出門。路癡也就算了,路癡還不自知,路癡還喜歡出門那可就犯天條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