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漠頭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他迷迷糊糊的醒來,腦袋裡面嗡嗡嗡的,有一種說疼不疼,但又不舒服的感覺。好像還有點耳鳴,伴随着輕微的眩暈,小漠頭躺在地上問自己:“我怎麼回事?”
其實吧,也沒什麼,就是你的腦袋挨了一下。
那場混戰隻有雲安之最狼狽,其他幾個人戰就完了,雲安之因為小炔小夬一直沒能确定兩隻蠶中到底哪一隻才是它們的遠親而束手束腳的,施展不開來。人家都是在對戰,她是在逃命,一邊逃一邊催促小炔小夬趕緊确定關系,又因為她的催促,小炔小夬越發的确定不了,那場面,整個就是混亂的令人發指。時不時還進入到别人的對戰中去,雲安之還得不時回頭幫兩條蠶擋一擋。
最後真正的成為了混戰,不光是人跟蟲子,蟲子跟蟲子之間時不時還來一場,到最後,人類不光要打蟲子,還要時不時為蠶擋住其他蟲子的攻擊,護衛一下蠶。
雲安之等人打了一場身心俱疲的對戰,第五季除了救人,還得時不時給蠶做個治療啊護理什麼的,至于人的靈藥用在蟲子身上能起多少作用,會不會影響療效,第五季這會兒也煩不了了,先用了再說。
唯一覺得得救了的是扈蝶飛,顔控的他要對戰的是放大成巨型版的蟑螂,這整個就是在挑戰他的忍耐力的極限。況且蟑螂這玩意兒吧,攻擊性的确不強,但是極為耐打。
扈蝶飛狂放攻擊大招,但是這蟑螂還就是一次一次繼續爬起來。扈蝶飛都快把自己打崩潰了,尤其是他的武器沾上蟑螂的□□,黏糊糊的,而且還能拉絲。扈蝶飛拼命忍耐住想吐的欲望,同時非常糾結。他又想忽悠小炔小夬去把蟑螂解決了,但是這倆小龍要是真的吃了蟑螂,他不确定以後自己還能毫無芥蒂地把兩小龍抱在懷裡。
幸好雲安之對戰的那兩條蠶到處搗亂,一下子撞在大蜘蛛身上,撞的那倒黴的大蜘蛛側倒着又撞向大蟑螂,趕巧了,還真好趕上大蟑螂的口器“嗷嗷”的沖過來,一個躲閃不及,給人大蜘蛛戳了兩個大窟窿。然後這個時候吧,我們不得不感歎一句,這蟲子長得再大它也不長腦子。所以這會兒大蜘蛛和大蟑螂嗷嗷對陣上了,左汐汐時不時在一邊添油加醋,而扈蝶飛,終于能緩口氣了。
獨自對戰大蜈蚣的宮商角不想趟這趟渾水,他喜歡對戰,不管對象是人或者不是人。可是這由不得他啊,這邊對戰得好好的,那邊大蟑螂躲避大蜘蛛的時候撞上了大蜈蚣。蜈蚣那腿多多啊,馬上給大蟑螂戳上好幾個窟窿,嗚呼,宮商角也可以休息了。現在蟲子們打成一團,而淩霄宗這些人的主要任務是:在小炔小夬确認出自己的遠親前,保護好兩條蠶。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經曆啊,打着打着他們成了保護者的角色,而他們需要保護的是這裡面最弱的蠶。
至少是他們以為的。
然後兩條蠶給他們上了一堂名為《人不可貌相,蟲子也是》的課。兩條軟趴趴、肉乎乎的蠶才是這場蟲子大戰的最終勝利者。
蠶和蜘蛛都會吐絲,但是很明顯,蠶的絲質量更好,經曆一場大戰後,兩條蠶順利把其他蟲子都包裹進絲囊裡。但是蠶雖然勝利了,可不知為何體型縮小了很多。倒是因為對戰中的受傷出血而讓小炔小夬順利認親。那條白色的蠶是它們的遠親,另一條金色的蠶是白色蠶的伴侶。
得知這些人類修士的來意是想要它們吐出來的天絲,兩條蠶化為人形後大大方方的一揮手,“沒問題,這些年我們儲存的絲都在這裡了,想要盡管拿。”
倒是人類修士面露難色,這些絲都用來裹蟲子了,請問他們要如何拿?
小漠頭倒是想都沒想,對着其中一個絲囊就是一劈,劈開的正好是包裹大蟑螂的,蟑螂的生命力最是頑強,這會兒還活得好好的,剛好劈開的部位還是頭部附近,它馬上就掙紮着伸出頭,做了一個明顯是在叫的動作,人類的雙耳聽不到蟑螂的頻率,但是接下來漫山遍野洶湧而來的大小蟑螂已經說明大蟑螂叫的那聲的意義。
那潮湧而來的蟑螂啊,看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的,小漠頭轉身抱上小嘀嗒就準備逃跑。可是他這一轉身發現身後那幫子淩霄宗的又不正常了。
宮商角、左汐汐、扈蝶飛和第五季一臉死灰,而他們那位少宗主莫名其妙拿出一根笛子,然後……然後小漠頭就雙眼翻白的倒下,再醒來已經是現在了。
回憶至此結束,守夜的左汐汐一臉讪笑的看向清醒過來的小漠頭,小漠頭瞬間飙出兩股熱淚,“你們家少宗主的笛子是這麼要命的嗎?你們怎麼還能放任她随身帶着笛子?”
左汐汐有心想辯解兩句但實在找不到詞,隻能期期艾艾的看着小漠頭露出讪讪的笑臉,幹巴巴的安慰他一句,“沒事的,你看這次挺不過去的是蜘蛛、蟑螂和蜈蚣,我們不都還好好的嗎?”
小漠頭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安慰到,畢竟他的确還活着。左汐汐你很會安慰人,但是下次不要安慰人了。
小漠頭摸摸自己腫脹的腦袋,他确認自己是腦袋挨了一下,而不是被雲安之吹暈過去的,所以他到底是怎麼挨了一下?
左汐汐歎口氣,移開身體,小漠頭這才發現隊伍裡多了一個陌生人,該人此刻仍在熟睡,就是表情看來很痛苦,似乎夢裡有什麼極可怕的事情。
左汐汐解釋了一下,“這個陌生人聽到這邊有動靜就禦劍過來看情況,才到正上方就趕上安安的笛音,然後他,他就睡着了摔下來,剛好被你接住。”
小漠頭一臉“我信你個鬼”的死人臉看向左汐汐。你家把暈倒叫做睡着?還有,我不是好心接住他,我是被他砸暈的。
總之,淩霄宗少宗主的最新演奏會順利舉行,順利消滅了幾隻蟲子,同時,又給他們帶來了新的朋友。
再所以,這位朋友之所以表情這麼痛苦,我們有理由相信與夢境無關,更大的可能性是,他還在承受雲安之笛藝的磨練,唉,可憐啊。
“我叫睢多多。”這個倒黴路過的朋友醒來就坦誠自己的身份,其實他一睜開眼睛,那雙紅色的眼睛就已經讓他們有所猜測。但是吧,一個故事中的人物忽然出現在眼前,連雲安之都忍不住眨眨眼睛。
當初他們這群人在淩霄宗後山開百物語的時候,還是沈之媛說了睢多多的故事,故事的最後,睢多多一人走向無際沙漠,而他們今天就見着真人了。
“哇,久仰久仰,久仰大名。”雲安之下意識握上睢多多的手上下晃着,先給人家來了個上一世的握手禮。
在她身後,扈蝶飛捂臉,左汐汐宮商角往右看,第五季往左看,哎呀,他們家少宗主又抽了,他們習慣了。
不習慣仙修還能如此熱情,睢多多往後退了兩步,指指自己的眼睛,提醒他們一句,“我是魔修。”
所以最好離我遠點,還是說,想要麻痹我然後再趁機刺殺?不怪睢多多會覺得變扭,他那個年代,仙修魔修雖然還沒到見面就你死我活的程度,但也基本上屬于相互敵視,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陣營。
扈蝶飛上前一步,把這些年仙門百家的現狀言簡意赅給他介紹了一遍,順便強調他們淩霄宗最是海納百川,畢竟學峰就有魔修做先生,同時門下弟子疑似也快要和魔修訂下婚約了吧,就比如陶花塢和梨花珞,說的就是你們兩,别以為你們還能隐瞞得住,眼神早就暴露了。
睢多多沉默了小半天,不得不感歎,這世間變化實在是太快了,他在這裡太久,已經被時代遠遠抛棄了。
“沒事的前輩,要不,您就跟我們一起離開呗,等出去後您再好好的看一看現在的世界。現在的世界變化挺大的,說不定您會喜歡哦,首先我們淩霄宗就一定很歡迎您,要不來我們淩霄宗做個長老?記名長老也行?”雲安之馬上就為自家大力吆喝上了,他們淩霄宗底蘊不足的問題既然已經暴露出來,光指望着時間讓人成長起來這一個方法顯然不足,如果能招來有實力的散修不是更方便麼。
睢多多延伸一閃,“如果能離開的話,我一定會去看看的。”
雲安之等人心裡一咯噔,“前輩,您這是什麼意思?這個秘境難道進得來,出不去?”
睢多多笑着沒說話。
這會兒功夫,小炔小夬的遠房親戚也醒了,它們也拜倒在雲安之的演奏下,到現在才醒過來。而小漠頭其實要感謝睢多多,要不是睢多多那一砸,他繼續聽下去的話,應該這會兒還沒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