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宗衆人看看自己看看同門欲言又止,他們倒是想反駁來着,奈何事實勝于雄辯。這一門上下裡外的确一個個的,都有一張不錯的容貌,他們淩霄宗好像還真沒有一個醜人。不不不,不是的,他們淩霄宗挑弟子絕不是看臉,這純粹就是巧合好不好,這,大概隻能說是風水養人,學習和研究才是他們畢生的追求,此生的最愛,至于臉長什麼樣,不重要,純粹是巧合。
行吧,你們要這麼說就這麼說呗,雖然仙門百家完全不知道西域這一塊物産匮乏到一定境界的地方,究竟是哪裡能稱得上風水養人。
道侶大典這一天,學峰也暫停一天的課程。雲安之也和她三個好朋友遠遠的在一邊觀看結契儀式。這幾天淩霄宗來了很多很多的人,到處都是人擠人的狀态。所以很快的,雲安之她們身邊也站過來一些人,這時候,一個對她而言很陌生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開口,“都說淩霄宗全宗都是俊男美女,我看也不盡然,至少你吧,你應該算是宗門裡最不起眼的那個了,雲安之,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話語中的惡意雲安之遲鈍的是一點沒感受到,所以她完全不知道丁明萱和左汐汐已經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向着說話的人怒目而視。蘇忬也難得的臉上沒有笑容,隻是伸手把雲安之往自己身後輕輕的推了推。
如今已經是十五歲少女模樣的雲安之要說容貌平平也是有點苛刻。不說在容貌驚人的掌門一脈,她就算在淩霄宗也不過算是中等。身材嬌嬌小小,還是幹癟如柴的未發育的身形,全身上下唯有那對眼睛烏黑水亮。她此時瞪大眼睛看向莫名其妙對她開口的人,那張臉似乎在哪裡見過,有點印象,但印象很少。即使被蘇忬攔在身後,她也努力探出頭來打量對方,然後她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我的未婚夫候選人之一,叫,叫什麼來着?”
“葉冕阮,”這三個字被對方咬牙切齒的說出來,對方看起來比誰都要生氣,“怎麼了,少宗主貴人事多,已經把我們這些未婚夫候選人的事抛到腦後去了嗎?再有一兩個月就是少宗主您十五歲及笄的日子了,你是不是該給我們這些眼巴巴的候選者一個答案了?”
雲安之第一反應是看向身邊的三個小姐妹,左汐汐、丁明萱和蘇忬一個比一個淡定,完全沒有被“少宗主”那三個字震驚到。反倒是雲安之一臉驚慌失措,她期期艾艾的對她們說,“我,那個,我,我沒想欺騙你們,我,我隻是……”
丁明萱恨鐵不成鋼的點了下雲安之的腦門,“你是不是淩霄宗少宗主又如何,你是少宗主就不用考試了嗎?還是說,你每次考試前能拿到試卷嗎?”
雲安之搖搖頭,趕緊否認。
左汐汐歎口氣,點了雲安之另一邊的頭,“你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堂堂正正以‘雲安之’這名字和我們這些入門弟子一起在學峰摸爬滾打,一起苦苦煎熬,從沒因為你是少宗主就享有半點特權,那你是不是少宗主又能如何呢?你為了禦獸學死磕的時候,宗門上下因為你是少宗主給你放了半點水嗎?所以你就算是少宗主又如何,和我們有區别嗎?”
雲安之搖搖頭又點點頭,這個麼,大概還是有區别的。區别在于你們考試失敗會被淩霄宗放逐,她這個少宗主不會。但如果她考試失敗,她自己也不會願意繼續當這個少宗主,她會自請離開淩霄宗,所以,其實也一樣,最多她就當個有點錢有點背景的散修呗。
蘇忬笑着摸摸她被戳了兩次的小腦袋,“所以你隻是沒大張旗鼓的到處跟人家說你是少宗主,那是你個性低調,品性謹慎。這又算的上什麼問題嗎?我們拿你當好朋友,跟你是不是少宗主有關系嗎?我們又不需要從你這邊獲取你自己都不願意去沾的好處,所以你沒做錯什麼,不需要露出愧疚的表情啊小呆子。”
雲安之眼圈都紅了,淚水還沒來得及浮上來又被左汐汐和丁明萱抱住,“就是就是,你這個小呆子,有什麼好愧疚的,你是少宗主又不能給我們考試加分,我們才不在乎呢。也就某些打着你未婚夫旗号的人,因為這個名額才能來淩霄宗學習,卻處處擺出一幅深受其辱的姿态,好像沒了這個未婚夫候選者的名義,他還能有資格來淩霄宗似的,一點沒有自知之明。”
“可不是嗎,自以為自己多厲害,結果好了吧,來了幾年了,學習學習沒有多少進展,整天趾高氣昂的把自己人緣搞得奇差,連帶着宗族都被拖累了名聲。然後看到族裡一下子塞了好幾個報名範圍内的孩子正正經經的進入學峰學習,那些個孩子個頂個的比他努力,個頂個的比他優秀,口碑都比他好。這才坐不住了,又跑出來想抱未婚妻大腿,結果還是放不下自己不要錢的臭面子,都想過來求情了還信口開河、大放厥詞。真要是那麼清高,一開始就别争這個未婚夫候選者的名額了,别人不知道,我旭州丁氏可是很清楚這世家大族裡面的彎彎繞,也是最知道女娲族‘冕’氏那一支,早在多年前就沒什麼出息,差點要被主家放逐到外面,後來某人硬是搶來這個名額才給這一脈留在主家的時間多延長了這麼幾年。現在主家算是看出來了,繼續給他這個名額隻會更進一步敗壞女娲一族的名聲,你看某人現在還自稱少宗主了嗎?他已經不是少宗主了,如果今年還不能有所精進,他會被直接帶離淩霄宗,和他的‘冕’氏那一支直接離開主家,從此成為分家,除非立下大功勳,否則再回不來了。”
左汐汐和丁明萱讨厭葉冕阮對雲安之的态度,毫不客氣的把他那層皮撕得幹幹淨淨。蘇忬沒繼續落井下石,隻是覺得做事留一線,避免對方狗急跳牆危及自家姐妹。她同樣打從心底裡看不起葉冕阮,知道自己那一支處境艱難,選擇拼來一個候選人的身份多争取點時間沒有錯。可是來了後又盲目自大,既然是候選者,不做好一個候選者的本職任務也就算了,發現學習研究辛苦,就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又因為不甘心自己隻是候選者之一,就對雲安之心懷怨憤,也不想想自己要是沒這個名頭早就被趕出家門。自己不努力還怪世道對他不公平,這種人,活該走到今天這一步,怨不得任何人。
四個小姑娘抱在一起叽叽喳喳說着她們的話,誰都沒有再分一眼給面色鐵青的葉冕阮。葉冕阮氣的渾身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他甚至不能往那四個小姑娘所在的地方移動一步。以他的修為,他明顯感覺到身邊有無數靈識緊盯着他,他但凡露出半分想動手的意思,在他出手前,他會直接被修為高出他很多的淩霄宗宗人用靈識鎖死,然後他的結局會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凄慘無數倍。
葉冕阮掙紮着環視一圈四周,雲鴻淵盯着他,雲海盯着他,女娲族那幾個進了學峰的他的堂弟堂妹盯着他,謝千栩、雲學奕、雲初晴盯着他,雲家最小的雲莫休也盯着他,更别說能看到的看不到的其他八大長老,就連在成婚的雲霧和沈惑也抽空瞪了他一眼。
葉冕阮低下頭,默默的禦劍離開,回到他的宿舍開始收拾行李。他已經不用等那個答案了,早在多年前他第一次見到雲安之,察覺到她恐蛇,依然在她面前展露真身的時候,他就已經得到答案。
葉冕阮不被人注意到的時候,臉上露出一份惡意的笑。從那天起,他把整個女娲族部族帶到了否定的區域,雲安之就算真的要選個未婚夫,也一定不會選擇女娲族,她現在是不害怕蛇了,但是她本能的會避開蛇,女娲族誰都别想從她那裡得好處,每個人都一樣,憑自己的本事努力吧。他努力過了,他無所謂,反正他也不喜歡雲安之不喜歡淩霄宗,隻要能把自己這一族都拖累得不得淩霄宗偏愛就行,這才是他這次會出現在雲安之面前的原因。也是他最後,為本家“貢獻”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