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娘親早逝,她作為大姐,親自照顧撫養兩個弟弟長大,她的教育方針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她的兩個弟弟自從會走會跑之後,那就是被她手持長棍追得滿山跑,甚至一度養成條件反射,看到姐姐眼睛一瞪,大弟弟雲山轉身就跑,小弟弟雲海原地跪下。所以他們的爹一度看不上雲海,覺得他作為男人膝蓋骨太軟,沒有骨氣。
這位不管孩子的父親啊,你那小兒子當年才幾歲啊,你一天沒管過他沒教過他,你好意思嫌棄他嗎?你憑什麼就斷定弱者的生存方式就一定是錯呢?反正啊,雲海繼任宗主後,所作所為把他爹的那張老臉打得腫腫的,從來就沒消過。
話說雲霧拜入百花宗一直是讓雲山和雲海很納悶、很費解、很同情也很心疼的一件事。
百花宗那種全是女修的門派,讓他們這種純血直男退避三尺。女修們那種柔弱婉約、陽春白雪、細語柔聲跟他們認知中的大姐根本就不是一種風格,他們大姐到底是腦子抽了還是怎麼的,為什麼想要進到那裡去,甚至為了進去,硬生生把自己脫胎換骨到他們認不出來的程度。
進去之後沒幾年,他們最愛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姐姐就變得和那些百花宗的女修如出一轍,他們一度以為姐姐被奪舍了,結果被姐姐優雅微笑着,一手一個拉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暴揍一頓。好吧,果然本質上依舊是他們的姐姐,隻是重新換了個她更喜歡的皮。還能怎麼辦呢?姐姐自己願意就行,尤其又是幾年後,雲山自己也脫離淩霄宗加入北域嘯傲堂後,大家就更明白了,人各有志呗,你認為好的,不一定也是當事人這麼覺得的。
淩霄宗成為西域第一宗後,雲海倒是也寫信給雲山和雲霧,問過他們要不要回家,家裡永遠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回來後所有的待遇并肩他這個掌門。
雲山在北域已經成家立業,作為嘯傲堂的執法長老,他說嘯傲堂才是适合他的地方,那裡已經是他的家了。雲霧到現在為止還是單身一人,隻是前幾年才收了個小徒弟。她隻說有時間會回來看看,但留下是不可能的。
雲海無語問蒼天,這大哥吧,這些年好像是有改變,這大姐吧,本質上還是以前那樣,挺好挺好的。隻希望她真的再來的時候不要再把自己抽的滿山跑了,他有孫子孫女了,希望姐姐能給自己留點面子。
雲霧如他所願。
這天雲海還在閉關,跟這位大姑最熟悉也是最得她眼緣的謝夫人去外地處理一些事物,宗門裡僅剩下雲鴻淵有接待這位姑媽的資格。雲鴻淵還恰巧來找沈惑沈先生,他們兩合著的《酒經》他終于完成初稿的工作,正請來雲鴻淵品鑒一下。
雲霧來的時候紀檢組是當值弟子是這麼告訴她的,雲霧溫婉一笑,點了點頭,“一家人不用這麼客套,我也好久沒看過我這個大侄子了,我自己去見一下就好。”
紀檢組的弟子還來不及阻攔,雲霧仙子人影一閃,已經很幹脆的離開了,她速度很快的來到學峰,在學峰的小弟子的指點下來到沈先生的院子。她很優雅有溫柔的對着帶路的小弟子沉穩一笑,然後轉身就是一腳。
就聽“哄”的一聲,沈惑先生的院門直接化為碎片,門裡面頭碰頭正在看書的兩個人一起兩臉茫然的擡起頭,原來門的位置空空蕩蕩,門口倒是站着一個笑容溫婉眼神兇惡的女修。
“噗通”一聲,雲鴻淵條件反射性的跪了,他習慣性的雙手拉着耳朵就呼喊起來,“大姑大姑,我錯了我錯了,不管什麼事反正都是我的錯,求您了,不要打我啊!”
呃,你不愧是你爹的親兒子,連動作帶台詞都給你爹當年一模一樣,連一個字都不帶差的。沈惑一臉疑惑的看向身邊的雲鴻淵,他來淩霄宗有些年頭了,跟雲鴻淵也算熟悉。這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在他娘子和女兒面前,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幅敢把老天捅破天的主兒,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吓成這副鹌鹑樣兒,實在是太稀罕了。
沈惑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能把雲鴻淵吓成這樣,對方一定是非常非常厲害的人物,他恭敬着點不會有錯。結果再轉頭的時候,沈惑非常疑惑,嗯?什麼情況?之前他對門那邊那位女修的第一印象是,對方如同他在南域見到的女修很像,溫婉柔和,雅緻從容,但是有一雙完全與形象不符的眼睛,一身的威勢皆在那雙肅殺的眼睛上,他就轉頭看一眼雲鴻淵的功夫,再轉過頭來看的時候,那個女修全身最出彩的那雙精光閃閃的眼睛已經不見了,轉變為那種到處可見的、溫婉柔順、恭謙溫和的典型的南域仙子。
沈惑的眼睛低了下去,好遺憾啊,剛剛那個讓他眼前一亮的仙子哪裡去了呢?
沈先生啊,不知道以後你會不會為你的遺憾後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