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萱的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她終于反應過來,自己雖然打聽來一堆消息,包括大聯歡出現的原因,但是最關鍵的信息,包括與他們學峰相關的信息,她是一點都沒打聽到。她花了這麼一晚上又賠上這麼大一筆錢,最後就是打聽來一個故事。然後她得意洋洋把小姐妹們叫來共享信息,其實等于也浪費了小姐妹們半晚上的時間。
丁明萱摸了半天小腦袋,她估摸着,自己應該是被忽悠了。嗚哇,十一歲的丁明萱扛不住咧嘴哭了起來。第二天,學峰弟子丁明萱做了一件震驚淩霄宗的事,她一大早跑到擔任她補習班輔導先生的那個内門弟子秦五垣門前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嚎,秦五垣門前圍滿了正大光明來聽八卦的師兄弟姐妹,他們就這麼樂滋滋聽着這個十一歲小姑娘哭訴着,她被同宗師兄騙情又騙财。
昨晚美滋滋吃了一頓大餐,今早折騰出一身冷汗的這位止戰峰親傳弟子上竄下跳、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求爺爺告奶奶的求她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騙情又騙财,他秦五垣好好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對一個毛丫頭做下那般禽獸之舉,他就算是個男人也是要名聲的啊,師妹啊,大姐啊,祖宗啊,求你把話說清楚啊!
後來連丁明庭都來了,秦五垣這會兒比誰都想哭。他不就是嘴饞又手短,想去吃頓好的,奈何剛把積攢的靈石都拿去養劍了。小師妹一口一個先生,誠意滿滿的邀請大家去吃個宵夜。好吧,那頓宵夜是貴了那麼一點點,他昨晚回來後忙了大半晚整理出一整套的學習經驗、功法心得什麼的準備作為謝禮。大不了,大不了他傾家蕩産的還錢就是了,何必這麼破壞他名聲的呢?
丁明萱一撇嘴,“誰在乎那點子錢,還不夠我一個月的月錢。但是你不應該忽悠我,明知道我是來打聽西域宗門大聯歡的事情,卻拿那些什麼典故起源的忽悠我,該說的什麼都沒說,浪費我一晚上的時間。”
“可是,可是我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訴你了啊,”秦五垣愁眉苦臉、雙手合十向着還沒他胸口高度的丁明萱拜了又拜,“丁小姐,丁家大小姐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真的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你可以對天起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丁明萱哼了一聲,雙手抱胸,“那你回答我一些問題就行。”說着,丁明萱把昨天晚上三個小姐妹的問題都問了一遍。
秦五垣聽完,半晌說不出話,别說他說不出話了,連圍觀的衆人也說不出話。這時,混在人群中看熱鬧已經看了半天的,秦五垣的師尊,止戰峰峰主謝滄海走了出來,她是一個個子極為高挑的劍修,身形雄壯的雲鴻淵比她寬出很多,但是高度上就不是她的對手了。所以,雲鴻淵雖然很喜歡找她切磋劍術,但是非必要,絕不站在她身邊,太打擊他的自尊心了。
作為僅次于雲鴻淵的,淩霄宗第二戰力的謝滄海常年一身黑色勁裝,她最要好的朋友七巧峰峰主給她做了十來箱的各色衣衫,她隻在特定場合穿下給個面子。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她也是最适合黑色勁裝的女子。一頭黑發隻梳一個簡單的高馬尾,全身上下唯一的異色就是綁馬尾的那根紅色發帶。
最離奇的是,别看謝滄海個子這麼鶴立雞群,但她隻要不開口,大家似乎就注意不到她,她似乎是自帶隐形基因。按照雲安之的話,謝姨如果要去做殺手,那絕對是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的頂尖殺手。雲鴻淵自問,如果謝滄海想要不動聲色的接近他,不到發出殺氣的那一瞬間,他都不會有所發現的。
不過謝滄海本人更喜歡正面對戰,作為一名劍修,她的本命武器是一把寬刃雙手重劍,揮動起來大開大合,劈山破嶺不在話下。最為擅長就是一挑多的亂戰,一把重劍所向睥睨,在人群中遊走的身影卻又靈巧多變,詭異莫測。雲鴻淵離開淩霄宗去夜獵追娘子的期間,她一人扛住無數次針對淩霄宗的挑戰,雲宗主曾想丢掉兒子立她為少宗主,她的回複隻有一句話:你敢立我就走。
不敢不敢,雲海老爺子哭着說不敢了。
不過這位冷峻如冰的黑衣戰神,私底下最喜歡的就是聽八卦,據說她想知道點什麼,自己不吱聲走過去就聽就行了。别說淩霄宗上下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瞞不過她,謝千栩想知道個什麼都來找她。早段時間謝千栩曾有意向要開一家專門售賣情報的百曉堂,雲安之和謝滄海對此都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所以自家地盤一早的樂子,謝滄海怎麼可能放過,哪怕出洋相的是自己的親傳弟子。謝滄海其實是第一個到現場,聽到現在才站出來,倒不是為了維護秦五垣,純粹是因為這是她知道的事情,不吐不快。
是的,謝滄海不僅喜歡聽八卦,她還喜歡傳八卦,而且她傳出來的,都是真的哦,保真保鮮,童叟無欺。
于是,這天,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西域宗門大聯歡究竟是個什麼鬼,聽完的人都恍恍惚惚。按理來說,他們人在最沒規矩、最不講究、最海納百川的淩霄宗已經算是見多識廣、身經百戰了,但是這大聯歡的内幕吧,也的确是再次挑戰他們的極限,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等到他們又把消息告訴自己的朋友,一天不到的功夫,淩霄宗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然後,接下來的兩天,淩霄宗都很沉默,大家都不太想說話的樣子。